“国师不怕背上叛国的罪名？”

终于等到晏殊回应，和敬紧绷的身体稍微舒展了些，“我记得国师从前与陆洵交好，莫非——想步他后尘？”

听到陆洵二字一直镇静从容的晏殊拧起眉心，情绪有了起伏，“清者自清！”

“那可不一定。”

“娘娘到底想说什么？如今的我应该威胁不到娘娘也替娘娘做不了什么。”

其实晏殊愿意开口也是想试探和敬，试探她知不知道余幼容的真实身份。所以在她说出陆洵时才会有反应。但和敬显然不清楚余幼容和陆洵的关系，更不知道他认识余幼容。从始至终话题只围绕着陆洵、叛国。他该猜到以顾常言的性子不会什么事都告诉和敬，这就好——这就好——如此一来他就什么都不怕了，别说是名利，哪怕是性命他也早已置之度外，若死前还能做些什么……值得！六年前他没能护住念安。六年后——他定要护住皇上和容儿，也算不辜负皇后娘娘和陆洵，想到顾姒烟、陆洵、余念安，晏殊只觉得眼眶发胀，他垂下视线。让自己冷静了会儿没叫和敬察觉异样。再开口语气虽缓慢却坚定，“娘娘该清楚我来出云并非自愿，而在我被囚于出云的那刻起——”“世上便已没有晏殊，若娘娘觉得有必要毁一个死人的清白——娘娘自便。”

那句清者自清其实是替陆洵说的。好在过去了这么多年他和皇后娘娘终于沉冤昭雪，不用再背负叛国的罪名，只是顾陆两家因此而枉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们也永远回不来了。而他晏殊并不清白——从他欺骗全天下皇后的真实死因起，他就不再清白，所以再泼些污水。他也是无所谓的。“你！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其实杀一个晏殊根本不算什么，但和敬心里清楚井凌野有多宝贝她那个双生妹妹，更清楚井凌野如此大方的将她放进国师殿没安好心。她虽一时摸不明白井凌野打的什么主意，但她能确定的是，她如今和井凌野的关系经不起试探考验。所以她不能轻举妄动。直至离开和敬也没能得到任何想要的消息，心情可想而知有多糟糕。不过很快，伏矢长老带来的消息又让她有了些安慰，“公主，查到那名女官的下落了，她叫景瑟，此刻就在王宫，但——她似乎并未替先国君生下一儿半女。”

“王宫？”

和敬记得王兄入葬帝陵时，除了谢太后其他的后妃全部陪葬了，这名女官竟然活了下来？“她在哪儿？”

伏矢长老如实交代自己所查到的，“冷宫。据说是得罪了谢太后，也因为在冷宫被人遗忘才侥幸没送去陪先国君，老头子方才已经去看过了，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子。”

他怕自己看走眼还观察了好一会儿，最终也没能改观，“并无特别之处。公主可要亲自去看看？”

和敬自然要去看看，如今的她不愿错过一丝一毫的机会。而冷宫中的景瑟刚从膳房讨了饭菜回来，还不错，一荤一素一汤，还有一碟热气腾腾的用糯米豆粉做的点心。膳房里的人对她还挺客气的，甚至允诺明日亲自将饭菜给她送过来。不用辛苦她特地跑一趟，而景瑟也心安理得的应下了毕竟她平日里可没少给这些人塞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