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十五抽噎着，鼻涕泡忽大忽小，“娘——是不是——是不是不要十五了——”余幼容一愣，心想自己做了什么事让十五觉得她不要他了？莫非是最近陪他的时间少了？可从前她去永乐公主府找萧允绎，他俩分开的时间更久也没见他如此啊。“娘怎会不要十五？娘没有不要十五。”

哭的正起劲的小孩子自然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哄住的，嘴里不住重复“娘不要十五了——娘不要十五了——”最后余幼容没办法，只好掰正十五的脸，“十五是在怪娘吗？”

嚎啕大哭的十五听到这句话突然停了一下接着哭的更厉害了，那意思分明就是被余幼容说中了。“十五是怪娘这几日没有陪十五？”

十五猛地摇头。“那十五是怪那日娘没有跟十五一起进宫？也没有去救十五？”

这回十五头摇得更厉害了，急得不知道在说什么，“不——是——没有——十五——不要——娘危险——”余幼容琢磨了下意思应该是他没有怪她不陪他进宫也没去救他，因为那样的话她也会很危险，她不由轻叹了口气最终还是问到了就连她自己都不想面对的问题。“十五是怪娘没有站在十五这边？”

十五挂着眼泪的睫毛似乎颤了颤，抽噎了一会儿渐渐停止了哭泣半晌后又摇摇头，断断续续的说。“十五——十五是在怪自己。”

其实他都明白的，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做——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十五为什么要怪自己？”

恐怕连余幼容自己都没想过这辈子还会有这么母性光辉的一面。她尽量耐心的温和的循序渐进的引导十五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十五明知道做不好出云的国君，十五明明没有信心，但十五答应过娘的一定要做出云的国君，娘说这也是爹的心愿——可是十五不愿再见到小南桥是这般模样——”听到这里余幼容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的那点为难似乎要比十五狭隘得多，也因为比十五年长了些便自以为是了。“所以十五想让哥哥做出云的国君又怕十五的爹和娘会生气？”

这一次十五没点头也没摇头，过了很久很久才轻轻“嗯”了一声，接着又补充一句，“也怕云娘失望——”她等了他那么久。始终没有背叛始终支持着他，若他出尔反尔又不想要王位了她又该怎么办？明明才丁点大的人想的却比很多大人要多——但他的坦白也算给了余幼容一个方向。“那我们就先给哥哥一个机会如何？看他怎么让神都恢复当初的繁华，怎么让小南桥再次热闹起来。”

“如果他做不到娘就帮十五一起将他赶下王位。”

十五愣了会儿神，眨巴着眼睛问了句，“爹也会一起吗？”

“爹也会的。”

而在他俩身后萧允绎已经站了有一会儿了，其实昨晚他已同南无月深聊过，南无月对于这个王位的执念要比他想象中淡的多，或者说因为伤害过他的那些人差不多都死了。他渐渐的也放下了。当初他想做出云国君有一半的原因与井凌野相同，另一半则是在萧允绎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希望出云的百姓不会经受动乱，希望出云与大明友好往来，天下太平！如果没有他也能如此那他自然乐得自在，仔细想想当一个凤栖坞的门主也挺好的，江湖中人，来去自如，大明皇帝是他至交出云国君是他弟弟。怎么想都不觉得亏。萧允绎自然也尊重他的想法，只不过十五毕竟年纪小，将来长成什么模样尚未可知，所以他俩约定。在十五完全拥有一国之君的能力前南无月需守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