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之庭见陆霆琛没反驳，心下暗叹堂堂陆霆琛竟也会心软至此。“你在这等？”

“很久？”

“一会儿就能出结果。”

陆霆琛便打算拿到结果后再回去，这时贺之庭开口道：“当年林家很败落吗？”

他以前主要活动范围不在新海，对林家之前的事情有些不太清楚。“还可以。你知道新海里又很多看中血统的老牌世家，林家的祖上血脉尊贵，自然混的不可能差。”

“那林家的女儿被欺负了，竟然没有一门亲戚去要个说法吗？”

“听说是因为林老过世后，其他亲戚因为他的遗嘱跟挽歌妈妈闹翻了，举族移居海外了……”陆霆琛双眼猛然睁大。贺之庭见陆霆琛想到了：“举族移居，只留下一个捧着金子被人拿捏的小女孩？”

这不可能。陆霆琛在内心反驳道。不论是从利益的角度还是从情感道德的角度，这种行为都说不过去。“而且林家竟然在世家圈子里都没有交好的吗？咱们能做到的事情，在当年应该更容易。所以……”“所以是有什么人或者什么势力，让林家逐渐消失。而让林家消失的原因，令众人讳莫如深。”

陆霆琛补充道。贺之庭尽到了提醒的情分，其他的就不是他该管的了。陆霆琛目光阴郁，如果有人一定要让林家消失，那么林兰芝的出现会不会再次引起波澜。顾挽歌会不会受到影响？入夜，月色在阴云的遮盖下忽明忽暗。陆霆琛到顾挽歌公寓楼下的时候，见还亮着灯，就下车敲了门。顾挽歌愣了下，立刻把陆霆琛迎进来。“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了？”

还以为胎教可以停一天呢。陆霆琛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小心思：“胎教很重要。”

“哦。”

“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有个项目马上收尾了，我加了一会儿班。”

陆霆琛忍不住皱眉，但也没说什么。他看了眼时间，直接放弃了今天的胎教，开口道：“我今天去见了孙金玲。”

“她说什么？”

陆霆琛隐去了询问的细节，只把真相告诉了她。其实孙金玲说的都是真的，假的是这一切都是她和顾忠海一起计划的。他们两个在困顿的时候，确实如胶似漆情比金坚。谋财害命的事情自然都是两人一起计划的。可事情不同的是，顾忠海真的以为林兰芝死在了那家医院，所以他面对顾挽歌的质问时总是情绪激动。但真相是孙金玲买通了医院的人，放了一把火让林兰芝假死。然后把她关在了一个狭小的房间里，上了锁，用木板封了窗，一辈子见不到一个人，一辈子也出不来。顾挽歌颤抖着问：“为什么？”

陆霆琛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扶着她坐下来，轻声说道：“她说是嫉妒吧，最后就是恨了。她希望林兰芝一直活着，活着看着她成为顾忠海的妻子，活着看着她占有林家的一切。她希望林兰芝一辈子都是个疯子，一辈子都人不人鬼不鬼，一辈子都见不得人。她嫉妒阿姨。”

见过那么多人心的陆霆琛很轻易地总结出孙金玲的心理。顾挽歌苦笑道：“嫉妒……”因为嫉妒所以让她妈妈受苦了那么多年？因为嫉妒让她从小过得那么辛苦？陆霆琛一点一点地搂着她，轻轻把她的头搂在怀里。“都过去了，以后你和阿姨都只有好日子。”

“希望吧，妈妈太苦了。”

陆霆琛点点头，见顾挽歌情绪波动剧烈后有些疲惫，便让她早点去睡。他出门的时候顺便说了句：“阿姨的医生问有没有她小时候的玩伴或者长辈，见一见熟悉的人可能对恢复有帮助。”

“嗯……我不清楚……很小很小的时候，记得家里人来人往的。但好像外公走了后，就没什么亲戚了。可能林家本来人口也不多，以前来来回回的也许都是生意伙伴。”

“好，你早点睡。明天我来接你。”

“不……”顾挽歌的拒绝没说出口，陆霆琛就眼疾手快的关门走了。顾挽歌忍了忍，没再给陆霆琛发信息让他不要来接了。每天晚上有胎教，早上还要一起吃早餐再一起去公司。上班在一栋大楼，中午的时候朱毅就会提醒她去楼上吃饭。一天里绝大部分时间都在一起。他们最近因为小团子走得太近了。但这么一瞎想她的困劲又没了，怀孕真的好奇怪啊，有时候好像被吸了精气似的，有时候又莫名其妙亢奋。这一精神让她想起一个扎在她心里的问题。那天去G市酒桌上的话她一直没忘。本以为陆霆琛会跟她解释的，但好像看完电影后就被顾忠海的事情岔了过去。等回来后他也一直没再提起。刘家小姐？她在记忆里翻了翻，想起了和杨丽吃饭时她说的八卦。陆霆琛有个白月光，并且为了白月光多年都没有女朋友。所以那个白月光是这位刘家小姐？她忍了忍，这回没忍住给周燃发了信息。【你知不知道陆霆琛有个前女友姓刘？】周燃可能没有看到信息，一直没有回复。等了几分钟后，顾挽歌后悔了，直接点了撤回。没想到周燃的信息立马发回来。【你撤回什么了？我刚在洗澡。】【没什么，问你哪天试婚纱，突然又想起来日子了。】【一孕傻三年，竟然是从怀孕就开始吗？】【我睡了。】【睡吧，傻妈妈。】【……】放下手机，顾挽歌自若的回到卧室躺下，可双眼空洞的看着房顶。你在纠结什么呢？你们两个不可能的！顾忠海和妈妈不配，所以痛苦了这么多年。你和陆霆琛也不配，难道还要让两个人后半生都痛苦吗？她闭上眼睛，却看见了陆霆琛的一个又一个影像，就像是走马灯一样在自己的眼前滚过。原来他们两个已经经历了那么多事。陆霆琛，你真的很好，很好。是我胆小，是我自卑，是我懦弱。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