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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对我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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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君牧在枢密院的书房很大,案上设着文房四宝,一旁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类兵书。谢君牧坐在书案前处理着好没有处理好的公务,步微坐在谢君牧边上翻着谢君牧给自己的一本兵书。不得不说,兵书这东西对于步微而言真的很无聊。看着谢君牧砚台里的墨快干了,步微自然而然地伸手拿起墨条,加了点水给谢君牧继续研墨、谢君牧抬眸看了眼步微,唇角微扬,并没有说些什么,继续低头批阅手里的公务。以前的话还有皇帝亲自批阅的奏折,而自从小皇帝登基之后,连字都认不全的小皇帝能批什么奏折?所以这些奏折就全被相王揽了过去,如今相王倒台,朝堂上虽说看着平静,但其实也可以说是没了主心骨。奏折就只能散发给内阁、枢密院分散批阅了,谢君牧身上的胆子比以前重了不少。念着晚上还要把步微送回去,顺便一起吃个饭,谢君牧加快了批阅公务的速度。但是是寻常两倍的公务数量还是让谢君牧直接忙到了天完全暗下来。改完最后一本公务,谢君牧有些疲惫地抬手捏了捏眉心。“阿牧每日都要处理这么多的东西吗?”

步微问道。谢君牧这才反应过来步微还在自己的身边,对着步微歉意地笑了笑:“最近是多事之秋,朝中有大变局,所以要处理的事情就多了点儿。”

“那现在能回家吃饭了吗?”

步微问道,肚子应景地响起了咕咕声,“我饿了。”

谢君牧失笑:“中午不是都吃了那么多东西吗?”

“就是饿嘛。”

步微委屈地撇了撇嘴。谢君牧轻叹一声:“你啊,我真是有点担心以后喂不饱你。”

“怎么会喂不饱呢,我可好喂了。”

步微笑眯眯地黏在谢君牧身边,“阿牧,我们去吃那家的馄饨吧,我喜欢。”

“好,去吃那家馄饨。”

谢君牧宠溺地看着步微。那一家的馄饨依旧是那样的好味道,这一次步微将一整碗馄饨都吃得干干净净,甚至还大有想再来一碗的意思。生怕步微撑坏了肚子的谢君牧连忙阻止了步微,然后带着步微步行回府,当做消消食。“到家了,回去后梳洗一下早点儿睡。”

谢君牧站在门口与步微话别。步微拉着谢君牧的手有些舍不得:“阿牧,你说什么时候我才可以跟你一起回家啊,而不是你送我回家后又回自己家。”

谢君牧不由地笑了:“桃花马上就开了,你就这般等不得吗?”

“我可不是恨嫁。”

步微跺了跺脚,“我就是·······”“就是什么?”

谢君牧含笑问,“难道区区不想嫁了?”

“也不是,我想嫁!”

步微更急了,“就是,我想快一点和你在一起,我先每天一睁眼就能看见你,想要呢个跟你一起回家去。有时候我会觉得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也未必要十里红妆。”

“十里红妆我必会给你。”

谢君牧的手捂住了步微的唇,“区区,我要和你在一起,就要给你明媒正娶,就要昭告天下,而不是让你就这么跟着我。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傻乎乎的。”

步微垂下眼睫,自己这个想法确实是傻,若是听说有别人这么选择的话,步微指不定还会骂几句。但是到了自己这里,步微突然之间就能理解了,爱一个人到了极致,是真的会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卫王应该很快就会到京城了,等卫王到京城了,你还要将户籍迁到卫王那边,我再请媒人上门,三茶六礼向卫王爷求娶你。别人家提亲的会有,别人家提前没有的,我也给你。”

谢君牧向步微许诺道。步微问:“你也别给太多,我现在没有很多的嫁妆来配你了,我和相王刚闹不愉快的时候,我就把我一小部分嫁妆送去了秦将军那边当军饷。我那时候担心相王拿秦将军撒气,又断了他们的军饷。”

“相王此前确实下了这个断军饷的命令。”

谢君牧点了点头说道,“不过圣旨还没发到就已经截回来了。朝堂能给秦泱的军饷并不多,不过到底也是有一点的。”

“相王府的那些资产会怎么办啊?”

步微询问。谢君牧回答:“极大的可能是会充公。”

步微:“······可惜了,我还是应该以相王府郡主的身份嫁给你好。”

“为什么?”

谢君牧不解地询问。步微笑了笑:“因为相王给我准备的嫁妆不是八十万,而是八百万。”

谢君牧:“······”“当然,那些应该也不是他完全要给我的,可能是给自己留下的一条退路。但是我觉得这八百万这么说也能让我带走一半吧。用高额的嫁妆还表示对我的重视,也是对女婿的变相拉拢。女孩子的嫁妆,夫家是不能乱用的,就算是给我带走了,也还是他的。”

步微道。谢君牧若有所思:“这件事情······我回头去想想该怎么办吧。”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步微很意外地见到了已经好些天没有看见过的景恕。“景大哥?你回来了啊。”

步微欣喜地跑上前去,“你之前去哪里了啊?我找了你好久呢。”

景恕一只手被在身后对着步微颔首:“郡主。”

“景大哥进来说吧。”

步微一边说着一边邀请景恕进屋。步微走在前面先推开了房门,才要回头再喊景恕,却冷不防地听到声音传来一阵刺耳的兵器碰撞声。步微猛地回过头,林七娘挡在自己的身后,长剑拦住了景恕手中的匕首。步微蹲在原地,呆呆地看向景恕。林七娘眉峰微微皱起呵斥道:“景恕!你做什么?!”

景恕手里握着匕首没有答话,很明显,他刚才的目标是步微。步微不敢置信地看着景恕:“景大哥,你想杀我?”

景恕看了看步微然后撇开了头不去看步微,只是说道:“对不起郡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还请郡主不要怪我。”

步微无言以对。林七娘眼底染上了怒意,手中长剑一挥打飞了景恕手里的匕首,将剑抵在了景恕的脖颈:“不要怪你?你怎么能说出这样子无耻的话来?”

步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景恕抿唇没有说话。林七娘继续往下说:“景恕,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一开始你认为他是翊旸世子的妹妹,所以你追随着她,想让她变成另一个翊旸世子。你叫着她郡主,但是在你的心里,只是把她当做翊旸世子的替代品,是不是?”

景恕还是低着头没有说话。林七娘的尖峰划破了景恕的脖颈:“说!”

“是。”

景恕合眸回答。步微:“······”“你失踪了这么些天,是听说了郡主可能并不是翊旸世子的亲妹妹,所以你去验证这一个事情。如今你发现了,郡主确实不是相王府的郡主,所以······”林七娘咬了咬牙,“你担心她暴露与蜃楼卫有关的事情,所以你要杀她灭口!景恕,你真是好会做人啊。”

景恕猛地一惊:“师父,你、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你和蜃楼卫有关系?”

林七娘冷笑,“景恕,你以为蜃楼卫很厉害是吗?你觉得人人都想要你这个蜃楼卫是吧?我今日就替郡主告诉你,郡主不稀罕!郡主能够拥有的会更多,你自己抱着蜃楼卫当个宝不代表所有人都稀罕!”

景恕转头看向了被林七娘挡在身后的步微。步微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冷漠地站在那边,就好像这些事情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我······”景恕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都是无力的,“郡主,对不起,蜃楼卫是翊旸世子的心血。您既然不是翊旸世子的血亲妹妹,那么我无法兑现我之前的承诺,将蜃楼卫交到你手中。”

“我也不曾想过要得到蜃楼卫。”

步微淡淡地说了一声,“我知道你之前会留在我身边是因为我二哥······是因为翊旸世子,你一直都说我的眼睛很像他。你每一次看我的时候,眼睛里也全是翊旸世子的幻想,这些我都是知道的。”

景恕:“谢郡主谅解。”

“但是你不觉得你这样子对我很不公平吗?”

一阵难以言喻的委屈涌上步微的心头,“让你以为我是翊旸世子的妹妹是我的错吗?我难道想要离开我的爹娘来到这里来吗?卫王府在会宁啊,离长安五千里的路!我还不懂事的时候就被偷到这里,是你们告诉我我是相王府的郡主,是翊旸世子的妹妹,我不能辱没了我哥哥的名声,我要变成翊旸世子的模样······这些全都是你们说的,都是你们告诉我的。现在发现我不是了,把我扔到一边不说,你还想要杀了我?你们对我也太不公平了!从来都不是我赶着要这些,是你们逼着我的!”

“郡主。”

小茶转了出来,扶住了情绪失控的步微。步微一甩手甩开了小茶,指向小茶:“你也是一样的,你也是从来就没有问过我的意思就把我弄到这个地方来的。我本来应该好好地读书,我还可以去苏州看园林,去······”“郡主,别、别说了。”

小茶惊慌失措地拦住了步微,“郡主,咱们先回去休息好不好?不要再说了。”

步微转身走进房里重重地摔上了房门:“都给我滚!”

“如此这般你很欢喜是吗?”

林七娘盯着景恕,“她做的也不给翊旸世子丢脸,倒是你,真是我的好徒弟啊。”

景恕自知理亏,低着头不再说话。小茶看了看林七娘又看了看景恕,什么也莫要说转身也回了自己的小屋子里。林七娘移开了剑,冷冷地道:“你走吧,从今往后你我师徒情谊便算是断了,郡主是我要保护的人。下次你若是敢再来,我的剑就不会再收回来了。不赦侯!”

景恕苦笑了一声:“我只是想要守着世子殿下的遗物,我也是世子殿下的一件遗物······”步微的身边是有谢君牧的人的,事情才发生,就已经有人跑去禀报了谢君牧。在离开的路上遇到了谢君牧,景恕也并不意外。“谢将军的消息可真是快。”

景恕停下脚步不冷不淡地说道。谢君牧看见景恕,微微眯眼,眼底泛起杀意。景恕隐隐察觉到不对劲,想要离开。谢君牧二话不说,抽出腰间佩剑冲过去,剑影寒光,直取景恕心口。景恕条件反射地往后一退,躲过这致命一击。“不赦侯是吧。”

谢君牧的眼底早就没有了曾经与景恕同为战友的情绪,只剩下浓烈的仇恨。景恕自知理亏,不想和谢君牧缠斗,一跃翻上了屋脊之上。谢君牧也随之翻上了屋顶,穷追不舍。景恕跳下去,谢君牧也跳下去。景恕翻墙,谢君牧也翻墙。猫抓老鼠似的撵了半座长安城,景恕本就是因为在战场受了些伤才离开军队的,被谢君牧撵了这么久有些体力不支。“君牧,你停一下,听我和你说。”

景恕转身想让谢君牧停下。谢君牧逮到机会,一剑横扫而来:“死人的话,没必要听了!”

“不错!我确实是将郡主当做了翊旸世子的替身,那么你呢?谢将军难道就是真心实意地对待郡主的吗?”

景恕只得接招。谢君牧的戾气更胜,火力全开的对付景恕,几招之后,景恕竟然败了下风。也不知是景恕年纪大了,还是因为谢君牧真的已经将步微看得那么重。谢君牧的剑穿过景恕的胸膛时,景恕出乎意料的并不觉得意外,甚至还有一种放松的感觉。带血的剑尖从背后透胸而出,鲜红的血随着谢君牧拔出剑的动作喷涌而出,景恕跪倒在地喘着气看着谢君牧:“你、你的武艺······竟然如此精进了。”

谢君牧走上前,伸手在景恕的身上摸了摸,掏出了一块金牌看了看:“这是蜃楼卫的令牌吧。”

景恕颤抖着手要去抓,谢君牧抬脚一脚踹开了景恕:“区区从来就不想要蜃楼卫,不过现在我倒是想把蜃楼卫当礼物送给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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