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杭的话终于将青橘的神智拉了回来，看着他手上和衣服上大片大片的血迹，青橘被吓傻了，僵在原地毫无动静，一直到詹杭在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她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伸手从怀中拿出手机。见她手止不住地发抖，旁边的老板娘赶忙从她手上抢过手机帮她报了警，随后伸手扶住了她。有人在感慨刚才的紧急凶险，也有人在感慨詹杭的见义勇为，更多的是拍照的人，上前帮忙的人寥寥无几。“吓死我了，天，刚刚那个男的突然拿出了刀！”

“太惊险了，好在这女孩的男朋友出手得快，不然……”人群中传来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在路人的帮助下持刀行凶的男人已经被制服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了。唯有青橘好呆愣在原地，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詹杭站起身来，吃痛地看着手上的伤痕，随后抬头看向青橘。青橘终于反应过来了，连忙来到他的身边，拉着他的手，看着上面还在不断冒血的伤口，语无伦次：“你……你怎么样了，有没有要紧的事，我……我们马上去医院。”

见她真的吓坏了，詹杭这才稍稍动了下手，额头冷汗直冒：“没事……你忘了我是什么人了吗？”

见他分明受了这么重的伤，却还要强装着什么事也没有，青橘只觉得自己鼻子酸酸的，再也忍不住地朝着詹杭扑了上去，将他紧紧抱住：“詹杭……詹杭。”

詹杭看了看自己的手，担心血渍会沾在她的衣服上，只能无奈地摊着手：“我在。”

青橘不断地抽泣着，随后不断地摇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因为你也不会……”“哈哈哈，呸，小贱人，你还算有些自知之明。”

被路人狠狠按在地上的男人突然笑了一声，朝着青橘吐了一口口水。青橘微微一愣，詹杭低头看着旁边男人的穿衣打扮，深深地眯了眯眼。他想将青橘按在怀里，可青橘挣扎的动静已经不是他一只手就可以解决的了。从他怀中站立起来，青橘便起身朝着旁边的男人走去，詹杭伸手想要阻拦，旁边药店的老板见他这副受伤的模样，已经拿着药箱站在旁边等候了。詹杭没来得及阻止青橘，一只手又被旁边的药店老板按住准备消毒简单清理包扎。他担心青橘出事，只能伸手从自己的怀中拿出警官证：“请让我先过去。”

拨开层层人群，青橘终于来到了被压在地上那人的跟前，他的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弄掉了，也许是在打斗过程中，也许是被人按在地上时。青橘蹲在距离那男人不远处的地方，就着路灯终于看清了那男人的脸。他的眼睛深深凹陷，眼角到鼻梁的地方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凹陷进去的小点。这个男人是跟踪她的那人！青橘看着对方露出血海深仇的眼神，心里一阵害怕。见她朝着身后退了两步，男人又笑了起来：“害怕了，你现在害怕了？之前报道瓷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你现在害怕有什么用？你想过那些因为你的揭露失去工作的人了？想过因为你惨死的女生了吗？”

青橘微微一怔，瞳孔一阵收缩，她又朝着男人靠近了两分：“你刚刚说什么？谁死了？”

“青橘！”

人群之中有人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可她的注意力都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哪里还有时间去注意别人，男人冷笑一声：“那小白脸警察还挺关心你嘛，他没告诉你吗？昨天晚上我杀人了，杀了一个跟你穿着一模一样衣服的……”“青橘，别听！”

青橘回头看着穿越过人群包围圈的詹杭，只觉得一阵眩晕和恶心感升了上来。人群杂乱无比，可青橘却觉得自己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晚风凄凄，警笛声终于姗姗来迟，围观的人群顿时散开了一条道，让出来给一脸威严正义的警察。看着地上的人，大林皱着眉头说了一声：“带回去。”

然后朝着对面的詹杭走去。“收队了。”

站在人群之中，青橘只觉得天旋地转，耳根发疼。大林回头看了一眼她，她也抬头看向了大林。青橘动了动嘴唇，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哑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詹杭的手还在滴血，但他已经察觉不到疼痛了，他朝着青橘慢慢前进，可青橘却摇着头慢慢后退。他们之间的关系明明已经有所缓和了，可这一刻，他却有了一种自己即将失去青橘的错觉。他朝着青橘伸出了手：“青橘，我带你回家，不要信那个人的话，他是疯子。”

看着詹杭的眼里近乎渴求的目光，大林忍不住开口：“青橘……”“你闭嘴！”

大林显然没有想到詹杭会突然这么一吼，吓得赶紧噤声闭嘴，随着旁边的人疏散人群。青橘的泪水模糊了自己的眼镜片，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然后回头看向灯影闪烁下那个被带走的人。似乎是察觉到她在回头，那个男人也回头看向青橘，随后阴森一笑：“妹妹，你可真是人民好记者，那个女孩是为你死的，是因为你我才错杀的。”

“你他么再说，信不信我一枪毙了你。”

见男人还在鬼话连篇，大林烦躁不堪地掏出了手枪抵在了男人的脑门上。见青橘不为所动，詹杭这才缓缓朝着她靠近，小心翼翼地伸出那只沾着血迹的手在自己身上擦了擦，随后放在了青橘跟前：“青橘，我们……回家吧。”

从发生变故到男人被带走，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青橘却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她讷讷地低头朝着詹杭的手看去，然后突然反应过来，猛然抬手擦了擦泪，朝着旁边看了一眼：“戴警官，詹……詹警官受伤了，你们快带他去医院处理一下！”

说着，她已经来到了戴晓宇的跟前，扯着对方的衣服把戴晓宇拉到了詹杭面前。二人发生的事情，戴晓宇不是没有看见，站在两人中间，戴晓宇只觉得尴尬。詹杭动了动胳膊：“青橘，你陪我去。”

青橘沉默了片刻，詹杭眼睛一片血红，戴晓宇长叹一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很久以后青橘才说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