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栋相当朴素的二层小楼内。 客厅的面积不大,一大两小三个沙发,一个茶几,剩下的空间也就没有多少了。 这是山民领袖贝纳多的家。 “来来来,坐这边,别拘束,柯特娜,你过来坐。”
从最靠窗户的小沙发上站起身,贝纳多连连招手,招呼三人坐下,“先前那个发型有点......的小伙子呢?他怎么没来?”
“花月更喜欢和高手切磋,正好看到维拉瑞卡群英荟萃,想来是与人比斗去了。”
莱笑着替花月告罪一声。 贝纳多哈哈一笑,满不在乎地说:“年轻人嘛,有冲劲是好的,那个小伙子我很眼熟,你们那个叫什么彩幽大会的比赛吧,他是亚军,也是青年才俊啊!”
“他要是知道前辈这样称赞他,也会很高兴的。”
客套一番后,贝纳多进入了正题: “早上你说,想知道点我们和联盟的恩怨,这让我挺意外的,不过也是好事,我们今天就随便聊聊?”
“那就谢过前辈了,我确实有不少困惑。我很想知道,联盟和山民的恩怨究竟是从何而来。”
“这事就说来话长了,得分两边讲,我们这里,和东边的同胞,情况还有很大的差别。先说说我们这边吧。”
“从名字你就不难看出来,我们和丰缘联盟的人本就不是一路。”
“不过,丰缘联盟的人,也不是外人。祖祖辈辈,我们北方的大山子民,东方的森之民,南方的海之民,就和睦共处,偶尔有些摩擦,却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从大概一百年前吧,东南海之民的一部分和流星瀑布那边的山之民达成了合作,共同建立了你们今天的联盟,那时候,他们的总部还在那个现在叫凯那的城市呢。”
“依靠着从不知道哪里得来的先进技术,他们从海路向外面扩张,变得愈发强大,也就不满足于当时的控制范围,联络了东边的森之民,一起挤压起我们的生存空间了。”
“和我们一样的,还有南边的许多海之民,要么和我们一样抗争,要么就被联盟吞并掉了。”
“八十年前,中枢地带被联盟攻下,建立起了那个叫紫堇的城市。”
“七十年前,因为两面夹击,我们丢掉了烟囱山以西、以南最后的土地。”
“五十年前,我们在北地平原惨败一场,丢掉了最北方的山区和被烟囱山滋养的平原。”
“四十年前,我们丢掉了烟囱山主峰,一直到今天,还在这里和联盟对峙着。”
“三十年前,流星瀑布的山民似乎有了些变化,集体迁徙到了联盟的控制区,那个叫卡那兹的城市,只剩下极少数的一支,似乎与他们发生了分歧,与我们取得了联系。”
“现在,维拉瑞卡,就是大山子民最后也最重要的家园了,几百万的同胞,都把我们视为最后的希望。”
“一直以来,也并非没有人愿意与联盟合作,在那个叫釜炎镇的地方的人,就是我们山之民的一脉,说起来,与我还多少有些血脉上的关系呢。”
“不过,我们中的大多数,仍然无法原谅联盟的残暴侵略。”
“只有在战场上败下阵来,他们才愿意与我们进行交流,否则,就只会一口一口吞食掉我们的土地。”
“你也看到了,我们的实力,比起联盟,已经很是弱小,之所以能够存续至今,也是仰仗着这里复杂的地形,以及其他地区此起彼伏的动荡,牵扯住了联盟大部分的精力。”
“为了确保存续,我们愿意争取一切能够合作的力量,也包括曾经的赤焰松和他的熔岩队,虽然他的主张我完全不能认可。只是未曾想到,他居然也背弃了我们大山子民。”
“不过,再过些年,想来我们也就不是联盟的对手了吧,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在维拉瑞卡,是我们想都不敢想的存在。”
“但看到你们和柯特娜这样的孩子关系不错,我也很是欣慰,联盟当中,也有愿意和我们交流、对话的人,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说到此处,贝纳多颇为感慨,从青年时期就与联盟战斗的他,如今距离老年也不要多久。 半生的征战,迎来的只是山之民的愈发衰落和联盟的日益强大。 在他年轻时,山之民还有足足五尊天王强者,时至今日,却只剩下两位,下一位的出现,还不知要等到何时,若非联盟前些年灾难性的人才断档,他们或许也难以存续。 只是,那一场灾难,也对山之民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一位天王强者战死,同样不在少数的中生代因此而牺牲。 比起财大气粗的联盟,山之民的恢复显得更慢。 “贝纳多前辈,那么,东边的情况又是如何呢?”
莱的问题将陷入回忆与沉思的贝纳多拉回到现实之中。 “抱歉,我想起了一些事情,我们继续说吧。”
“东边的同胞情况复杂一些,他们要同时面对来自森之民和联盟的攻势。”
“早年,我们曾经拥有一块资源丰裕的山林,但几十年前,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来自南方的沙漠的风沙,开始不断侵蚀那里。”
“不过数年的时间,那片富饶的土地就变得寸草难生,放眼望去,只有沙子和石头。”
“趁着生活困苦的机会,联盟对那边的同胞们发起了进攻,以森之民的飞行宝可梦为先锋,联盟的主力长驱直入,最大的聚居点库尔诺耶沦陷,大批同胞躲入深山,至今也未能重新聚集起来。”
“但是,联盟也未能占到便宜,或许是老天有眼,库特火山发生了喷发,不了解地貌的联盟主力几乎全军覆没。”
“此后的几十年里,联盟、森之民与我们大山的子民,就在那一带反复缠斗。”
说到此处,娜琪面露不虞,出言打断: “我们森之民,从来都是向着北方的密林,开拓生存空间,怎么从您的口中,就变成了联盟的帮凶了呢?”
“每一次的战斗,都是因为山之民在我们西部的定居点烧杀掳掠胡作非为,这些事情,为何贝纳多前辈丝毫不提?”
贝纳多对于娜琪的质问也不以为意,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小姑娘,你所说的,恐怕是你出生以来的认知吧?”
“你说得没错,在仇恨的驱使和生存的压力之下,许多东部的同胞已经完全变成了流寇,挑起了无数次的争端,我并不回避此事。”
“甚至,我们的许多同胞,也会与他们作战。”
“但我们要清楚一点,这件事情的历史,不是从十几年前开始,而是足有将近一百年之久。”
贝纳多的话让娜琪无法辩驳,虽然仍有不平,却也在莱的安抚下坐好,等待贝纳多的后文。 微笑着看向两人,此刻的贝纳多确有几分忠厚长者的风范,继续说道: “当然,今天的我们,也不需要讨论这个话题,且听我继续说吧。”
“漫长的争斗一直持续着,直到十几年前,一个叫茉树的小伙子成了森之民的首领。那个小家伙和东边的同胞们签下了一些协议。”
“从此,森之民很少参与到与我们的作战,还留了一小块水草不错的土地,让一部分不愿意继续争斗的同胞在那里生活。”
“一直到今天,森之民与我们的同胞能够把关系修复到止戈休战,甚至姑且恢复了交流的程度,大半仰仗着他的贡献。对此,即便是身处维拉瑞卡的我们,也心存感激。”
“小姑娘,你就是森之民,应该认得他吧?以你的资质和实力,想来也是森之民中的翘楚,想来或许还见过他?”
说着,贝纳多问询的目光投向了娜琪。 “家父名为茉树。”
娜琪矜持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