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今鸣恼火地拧紧眉头，在副校长耳边说了几句，只见方才态度暧昧的副校长脸上立即露出震惊的情绪，随后一改刚刚的态度，殷勤地给学校后勤打电话，告诉后勤赶紧过来把苏绵绵的照片撤了！后勤的效率很快，不超过五分钟，两三个工人一起使劲，把钉在展示板上的照片给撤下去。不光如此，副校长和两位主任齐刷刷对慕今鸣点头哈腰，甚至提出要亲自带慕今鸣在校园里转一转。慕今鸣拒绝后，副校长和两位主任临走前似乎还有些遗憾和惋惜。展示板空着的位置干干净净，总算看不见心烦意乱的人，慕今鸣踩着得瑟的步伐回归。“你说什么了？”

梁妍好奇地问。慕今鸣挺胸昂头，像只骄傲开屏的公孔雀，“我说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挂一张没实力的流量明星照片不合适，你如果换下来，我就捐一栋楼。”

梁妍不自觉地抽了抽嘴角，前面都是废话，最后一句才是重点。“慕老板真有钱。”

“不不不。”

慕今鸣摇头，说起话来理直气壮，“我用的是薄爷的名义来捐楼。”

“……”梁妍瞥向薄衍南，只见对方冷漠的眸子一眯，薄唇轻启，“可以。”

梁妍歪头，满脸的问号。慕今鸣心底爽歪歪，他就知道，事关梁小姐，到薄爷这儿就没有一个不字。解决完事情，几个人再次出发，距离梁妍毕业已经过去五年，学校里没有什么人，他们来的时间凑巧，正好是大部分学生上课的时间，即使这样，总有零星几个路过的同学，男生尚可，有几个女生在看到薄衍南的瞬间，纷纷捂嘴偷笑议论纷纷。她们的谈论伴随着青春洋溢的笑声，然后逐渐走远。梁妍回过头望着她们的背影，曾经自己也是她们其中的一个……梁妍没有走太久，她的身体条件也不允许她把整个学校逛一遍，他们重新朝学校大门走去，梁妍神色轻松，扭头问慕今鸣，“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

“嗯？”

梁妍拿眼尾瞧了一眼薄衍南。“渊源。”

“哦！”

慕今鸣一拍脑袋，看薄爷的脸色没问题，于是坦坦荡荡地说了，“当年啊，我和薄爷去北城那边滑雪，没想到遇到你们学校组织的冬令营了。”

梁妍的步子忽然慢下来。慕今鸣没发觉，继续说，“碰巧那年赶上暴雪天气，我和薄爷被风雪冲散了，我赶紧回酒店让救援队上来，过了两三天终于在山洞里找到薄爷，我当时就谢天谢地，薄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与此同时，你们学校的老师和学生也找来了，说是丢了一个女生，薄爷指了指山洞，我进去一看才发现原来里面还蜷着个女生！”

“当时我大喊大叫，让学校的人过来，其中一个男学生冲在最前面，把那个女生背起来走了，我也没合计那么多，主要当时场面太混乱，呜呜泱泱一大群人，我一直围着薄爷转了。”

梁妍倏地停下来，方才还有些涣散的瞳孔如今却骤然压紧，“那一年是哪年？”

“我……”“哪年？”

慕今鸣大脑快速思考，忽地一拍脑门，具体的年份脱口而出。梁妍眼底刹那间闪过许多情绪，惊讶、困惑还有或多或少的悲伤，种种的这些情绪都汇聚交织一起然后慢慢沉淀下去。薄衍南蹙眉，意识到女人的情绪不对劲，关心的话不假思索道，“怎么了？”

梁妍抬起暗淡的眼睛，几次三番地想说些什么，却被纠结和挣扎淹没，最终化作一声叹息。薄衍南眉间的纹路加深，唇线绷得笔直。“你当年救的人，是我。”

薄衍南的瞳仁蓦地紧缩，自己当年阴差阳错在风雪天救下一名女生，因为山洞漆黑，光线不好，因此他没有特别在意长相，只是发现女生有些发烧，在用融化的雪水沾湿随身携带的毛巾，给女生覆在脑门上后，更高级的医疗手段他也没有办法，但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当初的女生竟然会是梁妍！原来两人这么早便有了联系，两个人的身上分别有一个点，从这个点蔓延成一条线，连在梁妍和薄衍南之间。薄衍南笑了笑，里面夹杂着愉悦，也有些自嘲，“如果当年被救，我去医院探望你，或许你就不会和项瑾深在一起，而是和我，或许现在的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我们还会在一起，或许会再生一个小孩，一家四口幸福美满，偶尔会去你的母校逛逛，回忆一下过去，然后再一起思考接下来吃什么，偶尔也会去其他地方的别墅度假，一日三餐，一年四季，我们都在一起。”

“……别说了。”

梁妍别过目光，斑驳的树荫下，女人的笑容凄凉伤感，“别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