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闹剧之后，想浑水摸鱼的大臣当即就歇了心思。女皇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反正，当皇帝的哪个没几个奇怪的癖好。喜欢女人，也不算什么大的问题。只要不像暴君那样，动不动就杀人，那就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了。只不过，还有一些认死理的。本就觉得女帝登基乱了伦常，现在更是不顾男女之间的阴阳调和，成何体统。当下，服毒的有，自裁的有，悬梁的也有。但是，女帝根本就不在乎，死了就赐一口棺材。不识相的，剥去官衔，一家老小打回原籍。识相的，继续留在京城，总有东山再起的时候。所以，柳然这贵妃也算是顺顺利利了，温殊却觉得还是不够，打算一道旨意下去，该柳然为皇后，统领后宫。“？”

真是任性。柳然听完前因后果，摇摇头：“当皇帝就是好呀，想干什么干什么。那些人怎么就想不开，你是皇帝，跟你对着干有什么好处。”

“各有心思罢了。”

温殊解释道，“有几个家里有适龄的男子，想送进宫罢了。”

“只可惜，朕不感兴趣。他们进宫，是朕宠幸他们，还是他们占我便宜，一个个长得歪瓜裂枣。”

温殊冷笑。“他们还妄想着朕是女子，以后生了子嗣，总归有他们的血脉，好一步登天。”

但他们忘了，温殊是以前的厉妃，前朝后宫的妃子，没一个人对男子不心生恐惧，不畏惧男子。一想到前朝的暴君，温殊忍不住泛起了恶心：“朕以后是绝不碰那些狗男人的，又脏又丑，心思龌龊，倒不如朕将你封为皇后，给我在全面挡着。”

“到时候挑一个顺眼的过继过来，不论男女，有本事的当皇帝。”

再说，生孩子这种事，她在宫中见得多了，疼得要死要活，生不生的下还不一定，一尸两命那是再常见不过。她既然当了女皇，自然不可能再亲自生孩子。若是当皇帝还受这份罪，她又何必呢？“那行。”

柳然对温殊乱目相看，“挺好的。不婚不育保平安，不生孩子身体好，孩子是寄生虫，不要也罢。”

温殊却笑笑：“你不必安慰我。我此心已决，断无更改的可能。”

柳然好笑：“我没安慰你，我也是这么想的。小孩子是这世界上最讨厌的东西，又吵又闹，我也不喜欢。”

“当然，好看的小孩除外。”

柳然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今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女皇登基，又迎来了她的女皇后。臣子和百姓们对此颇有争议，私下里议论纷纷，背地里却不乏羡慕。听说女皇的皇后，那也是冠绝天下的大美人，曾迷得前朝的暴君神魂颠倒。如今，就连女皇也为她一怒杀尽反对的大臣。真是红颜祸水。恐怕以后留着也是祸害。这些男人纷纷叹息，为什么女皇就是不喜欢男人，就看不上他们。他们也想当个红颜祸水，肆意妄为一生。可惜了，女皇注定没有子嗣，不然还可以凭借子嗣搏一搏不管任他们怎么想，都不管温殊和柳然的事。两个人相处十分的融洽，有时候柳然就在想，她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无关爱情，却在友情以上，却始终没有跨出哪一步。柳然虽然脑子不行，但是她见识广，前后五千年的东西随便拿出来点，就能推动时代。温殊对她，从不设防，也是也从不开口跨越友情。柳然能感觉到温殊对她的不同，甚至还有夜里凝视的目光，都让她想起一个有些模糊的名字。等到几十年过去，柳然差点将自己当成这个世界的人了，温殊也老了，传位给了当今的皇帝，拉着她一起去游山玩水。温殊曾问她：“他是谁？”

“谁？”

柳然迷茫地问。“陈明辙。”

“他呀。”

柳然想了很久，才勉强想起他的样子，“一个过去的人。”

“他重要还是我重要？”

温殊依旧如同当年那般雍容端庄，神情中却有了几分的温柔。柳然想了想：“没人比你更重要。”

温殊看着她慢慢地笑了，这一笑如春花绽放，仿佛回到了从前，她伸出手握住柳然的手：“我愿意。愿意将灵魂给你，从此，你到哪我就到哪。”

“永不分开。”

柳然含笑回了一句。“永不分开。”

温殊低低地说道，头渐渐地垂下来，有些话她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至死都要捂住。仿佛说了，她们的一切都变味了。她知道，柳然是个过客。而那些情绪，不过是另一个灵魂带来的，她自己的心思，她从来都清清楚楚。她只是，想将灵魂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