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

小丫头们对视了一眼，心惊胆战地坐下来。主子这么好，她们自然不想看主子被治罪。“这多听话，快拿筷子，咱们一起吃！”

顾锦书伸手扯下一只烤鸡腿，丝毫不顾王妃形象，大口大口的吃着。吃完一个鸡腿，抬手抹了把直滴油的嘴角，满足道：“天哪，从来没吃过这么高品质的鸡腿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到外焦里嫩，蜂蜜的咸香，微焦的鸡皮，就连胃都不想快速去消化它。”

这句话，是她替原主诉说的。从她嫁进励王府到现在已经有半年有余，每日残羹剩饭，这种美食更是想都不敢想。小丫鬟们眼见王妃吃完了一个鸡腿，肚子里的馋虫也在折腾着自己，也拿起食物送进了嘴里。她们这些当丫鬟的命更苦，王妃半年吃不上一个鸡腿，她们这一生都够呛吃上那么一次。都纷纷敞开肚子吃了起来，不多时间，锦钰阁就变得热闹起来。等到大家伙儿熟悉，就不会有那份拘束的感觉了。小酒的名字和人一样，擅长喝酒，在她的怂恿下，其他几个丫头也开始喝酒，还都学会了玩行酒令。玩到兴头上，几个人都醉的神志不清，甚至有些疯癫。珍珠有些感慨：锦钰阁何时有过这么热闹的时候？今日，是她和主子最开心的一天。见几个丫鬟都喝的高兴，顾锦书也没忍住多喝了几杯。她酒量很小，几小杯下肚，就已经醉了，整个人就软在了椅子上。不多时，后劲儿上来，她已经满面通红。猛地，她拍桌而起，大声道：“我给你们现场吟诗，如何？”

“啊，娘娘，您还会作诗？”

珍珠有些不敢置信。娘娘十岁前，因有无人可匹的美貌，对丞相来说，是有利用价值的人，不惜花重金特意从外地请各个出名的夫子来教娘娘琴棋书画，吟诗作曲，为的就是把娘娘培养成王妃或皇后的候选人。只可惜，在娘娘容貌有损后，顾丞相再也没让那些名师来过丞相府。娘娘因为容貌之事，自暴自弃，静不下心，时间一长，自然忘得干干净净，以往学过的全都忘记了，怎么可能还会写诗。但是看娘娘这么有兴致，珍珠也没说什么。顾锦书想了想，咂咂嘴，说道：“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娘娘，你好厉害啊！”

面前几个醉醺醺的小丫鬟不停的鼓掌。她竟然不知道王妃会写诗了，虽然她听不懂，但是那悲伤的情绪，深深感染了她。燕南尘鬼使神差的走到了锦钰阁，看到的景象让他心中一惊。顾锦书一脚踩在凳子上，小脑袋扬起，手中拿着酒壶，正豪横的往自己嘴里倒酒。她光着双脚，一双脚丫如她皮肤般白，脚趾圆润如珠，透着健康的粉红色。长发被风吹动，露出了披散着头发下面精致的小脸，脸上凄苦忧郁的表情，加上一身青衣，就像画中走下来的仙子一般。这一幕幕，燕南尘不禁看呆了。他何时见过这女人如此模样，意外的引人注意。那种随性，洒脱的劲头，他以前从没见过。而且，她竟然还会写诗，而且写的……还很好？燕南尘心底满是怀疑，在他的认知里，顾锦书就是个蠢货，一问三不知，更别提吟诗，怎么突然就会写诗了？此时，珍珠才反应过来，忙道：“娘娘，您怎么能把鞋袜给脱了，若是王爷看见您这样，生气了该怎么办？”

“我才不管！我想脱就脱想穿就穿，关他那狗屁王爷什么事？”

顾锦书有些口齿不清道。“娘娘，您以前……最害怕的事情，不就是王爷生气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的顾锦书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顾锦书了！以前的顾锦书为了他燕南尘可以不要自尊，可以活活作践自己，但是！现在！我顾锦书已经不会为一个够男人要死要活的！我为了我自己而活！”

顾锦书大声说完，再次灌了一口酒。“呵……真是精彩。”

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一道玄色身影走来。燕南尘拍了拍手，勾着唇角走了过来。顾锦书被突如其来的男声吓了一跳，一个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呲牙咧嘴。她怒目回头一看，锦钰阁的门口处，燕南尘一袭玄色浸泡，正勾着唇角向她走过来。燕南尘永远都是那么的衣冠楚楚，浑身散发着清贵的气息，比女人发质还要好的头发束在头顶，留了一半垂在身后。那张脸几乎让人挑不出错来，剑眉挺鼻桃花眼，甚至比女人都还要精致。晚风吹动他的衣角，丝毫不掩盖他那非凡的气质，玄色衣袍中夹杂的银线，在月光的照射下，散发着点点银光。丫鬟们看见是燕南尘，瞬间醒了酒，跪倒在地上，齐声道：“参见王爷。”

顾锦书依然是处于醉酒的状态，刚才摔得那一下显然没让他清醒过来。看见丫鬟们都纷纷对着来的人跪下，不悦道：“都给我站起来！凭什么跪他！”

“娘娘，这是王爷啊，娘娘您快把鞋子穿上。”

珍珠赶紧找来鞋袜，要给顾锦书穿上。谁料到顾锦书一把抢过鞋袜，对着燕南尘扔了过去：“王爷？胡扯什么！他又不是阎王老子，怕他干什么！”

顾锦书扔的力道还挺大，两只鞋准确的扔到了燕南尘的身上，发出了“啪”的一声。燕南尘的脸色瞬间就阴了下去。“顾锦书，想死？”

燕南尘拿下挂在自己腰带上的鞋子，咬牙准备扔掉，鼻尖却突然萦绕着一股清香，竟然……没有他想象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