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彻眼前一亮，定定望着她，等待后话。“我的想法是，既然凌家一个商户吃不下那么大的订单，为什么不找个其他商户合作？一起赚钱，凌家也不至于陷入险境。”

凌夫人重重握住女儿的手，笑道：“我们之前怎么没想到，找个商户合作不就是了，何必以次充好。”

“找哪家好呢？”

凌云彻思虑起来。不一会，凌雪芸和凌夫人对视一眼，齐齐道出一个名字：“项家！”

凌云彻脸色沉下：“咱们向来和项家不对付，让项老头白白得了赚钱的机会，总觉得亏啊。”

“哪里亏？这是互利共赢，还能使凌家免遭死劫，项老爷肯定会感谢咱们的。”

“我不管，必须合作！”

……母女俩轮番上阵，凌云彻节节败退：“好好好，我去，我去就是了。”

正逢项家有个赏花宴，帖子都递到凌夫人手里了，周巧儿染了风寒不便出门，凌夫人打算带着两个女儿都去。凌雪芸想着和自己不对付的项红彩，本不想去的，但凌夫人听说她拜师成功了，这段时间又忙活了这么多事，怎么着都要带她去散散心。“对啊对啊姐姐一起去吧，要是姐姐不在，我被那些人欺负了怎么办？”

凌晓雅也乖声乖气地劝。凌雪芸当然只能去了，出门前她看着头顶的天，骄阳似火。阳光下，母亲健在年轻，耐心系着妹妹腰间一缕装饰用的色带子，脸上笑意温柔。她伸出的手也比前世小了一些，也不过才十四岁呢，是该趁着年少放松下。说起来前世一起玩耍的小姐妹她有段时间没联系了，这些天一直在忙其他事，除了节日曾让下人去送过一些礼物。项家的府邸同凌家差不多，设立在繁华之地，她们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家的马车停靠在路边，精心打扮的夫人小姐说笑着递帖入内。刚进去没一会，凌雪芸发现自己帕子掉了，让母亲妹妹先去玩，她带着杏儿回头找找。帕子上秀着她的闺字，又是出来这种人多眼杂的宴会，要是被什么别有心思的人捡了去做文章，得不偿失。幸好在回廊上拐了几道弯后，杏儿指着不远处的角落，“小姐快看，那是帕子，想必是被风吹走的。”

凌雪芸点点头，让杏儿去捡回来，她站在原地等会，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本小姐不知道，快来人，怎么让这样的人混进来的，快撵出去，撵得远远的！”

角门边，打扮华丽的项红彩被一个中年妇人死死拉住，妇人跪在地上，眼睛四周肿了起来，是夜夜啼哭才有的痕迹。“小姐，我知道你不是坏人，你把我家四儿的下落告诉我好不好，他已经消失大半个月了。最后一次出门前他兴高采烈的告诉我回来后咱们家的人就能去项家做工，他不是为您办事还能去哪？他不会像传言说的那样被杀人灭口的，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了啊！”

妇人字字珠玑，项红彩仿佛猫抓的老鼠，不断闪躲，幸而小厮很快赶来把妇人拖走。“项红彩，你不敢认，你杀人……唔……”妇人怒目圆瞪，嘴巴被死死捂住。项红彩正从惊慌中缓下来，抬眼往四处看，幸好这里偏僻，没有几个往来的人，刚刚的事应该没被人看见。她暗自咬牙，早叮嘱了当初在镇西雇来找凌雪芸麻烦那几个混混，叮嘱过不能透露半个字出去，结果还是说了。倒霉透了，死了的人，还给她麻烦！“诶你……你怎么在这？！”

看到凌雪芸浅笑着的脸，项红彩心头一惊，不会被她听到什么了吧？“项府太大，找帕子一不小心迷了路，看来你惹了什么人命麻烦啊？”

凌雪芸接过杏儿递回来的帕子，放回袖中，调侃道。项红彩眼中慌乱了片刻，随即镇定下来道：“什么人命，你别听那个疯妇胡说八道。”

“是吗？可我怎么听说镇西真的莫名其妙失踪了几个人，是不是真被你杀——”“住嘴！你能拿出什么证据吗，别想诬陷我！”

项红彩拔高了音量，强压心慌。凌雪芸确实没有证据，但看她的反应已经猜出了一二。十有八九和她脱不了关系。“不和你说，本小姐要去陪我娘了，听说今天安夫人赏脸都来了。”

项红彩不知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得意提醒：“你还是好好关心关心自己！”

凌雪芸望着项红彩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等到了地方，凌雪芸总算知道项红彩得意些什么了。项红彩和项夫人陪伴在安夫人身边，如同艳冠群芳的花王，吸引着全场注意力。凌夫人和凌晓雅已经见过安夫人了，正带着凌晓雅在赏鉴一株她院中没有的绿蔷薇。凌雪芸看到了几个许久没见的伙伴，迈步过去。“盼月，上次送你那副海棠春水图可收到了？”

被凌雪芸唤住的少女愣了愣，同几个伙伴一起转了身，见凌雪芸走近，她眼中似有尴尬。“那幅图不小心……不小心掉进水里了。”

凌雪芸不在意，安慰：“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等我寻到了好的再送你。”

赵盼月家中是做文房四宝的，从小受熏陶喜画，但她画技又不佳，幸而家中有钱，经常收集好画收藏。两人在画上算是知音，凌雪芸才将那副新得的画赠她。不料，赵盼月缓缓后退了一步，瞧她的眼神没了往常的亲昵：“不用了，凌姐姐的好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吧。你喜欢的自有好儿郎给你寻，咱们怕是高攀不上你了。”

如此明显的抗拒之意，女儿家心思敏感。如果还是从前的凌雪芸多半委屈咬唇离开了，可如今她心中多了些宽怀，隐约猜到了什么。“咱们从小一桌吃饭，一房玩闹，怎么就高攀不起了？妹妹这话听得我难过，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我的坏话？”

“让我猜猜是不是项红彩说我狐媚勾引了京城来的公子，不配和你一块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