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有人告诉他。“我们家公子,虽然现在是城主,又有钱又有势,经常抱着各种各样的女人花天酒地,甚至整治起人来不择手段,但是是个可怜人啊。”
沈行之抽了抽嘴角,怕是现在说一句莫文山是可怜人,大家都会觉着说这话的人是个傻子吧。管家自是知道外界对自家少爷的评价,沈公子现在不信也是可以理解的。“我们家公子是老爷的嫡子,但却不是长子。夫人嫁进来多年,都无法生育,后来生下小姐的时候,老爷已经有八个庶子了。老爷不喜夫人那种文文弱弱的气质,但又碍于夫人娘家的权势,没有休了她,但是一直放任那些妾室欺负夫人和小姐。小姐是个很聪明的人,很会审时度势,别人欺负她,她就求饶,成为他们的跟班,完全没有了嫡小姐该有的架势。夫人被剥夺了管家权,娘家又因为太远,而无法照拂,身体十分瘦弱,生下公子就去世了。”
管家哭的十分悲痛,因为自己和娘子就是夫人带到这个家的,也是因为夫人,两个人才能结成夫妻,他一直记着夫人对自己的大恩大德。沈行之拿出手帕递给管家,管家接过来,十分悲痛的在脸上胡乱的擦了几下,又继续讲。“公子出生的时候十分瘦弱,老爷连看都没看过。夫人的娘家听到夫人难产死去了,对少爷也不待见,只当没有这个外甥,只是派人收拢了夫人的嫁妆,说带回去等小姐长大了当嫁妆,就再也没来过。公子没有了娘亲,爹又不疼,奶娘都是我自己花银子请的,就算这样,少爷也还是体质比别人差很多。那些妾室就把少爷关在这个房子里,夏天满身的痱子,冬天都是冻疮,也让他们的孩子来欺负。还不容易有个下人的孩子来陪少爷,第二天那个小孩子就因为一块糖骂了少爷一顿,走掉了,从此少爷就不和别人交朋友了。”
“那我算是他的朋友吗?”
沈行之觉着管家是这么定义自己的。“当然算是了,你都不知道少爷有多久没这么孩子气了,也多久不带人回来交谈吃饭了。因为小时候的事,他就自己非常隐忍的用功,偷偷躲在窗外学习,在晚上偷偷的练习骑射,磨得手都破了,还安慰我他不疼,没事。自己在外面被欺负了,也不哭,回来之前把自己偷偷的收拾好,不让我担心,从来不问为什么爹爹不爱他,也从来不问为什么娘亲死了大家都怪自己。小姐也从来没有来看过他,只会和那些人一起来取笑他。”
管家倒了杯水,缓了缓,才继续又说:“后来少爷出去跟别人做小工,从最低做起,因为不怕死,因为敢拼,认识了一大群人,结识了很多人脉。回来杀了那些欺负自己的人,将老爷关在柴房里,将整个家收到自己的手中,却不会笑了,整个人都是在被仇恨笼罩着,除了我,没人敢靠近他,更不用提姑娘了。”
沈行之这才知道为什么莫文山行事那么难以琢磨,和他自小的经历有关,不怪管家这么担心以后的事了。“管家放心,我沈某最将朋友情谊放在心里,我有一口水喝,决不会让他渴着,再说他帮了我这么多也是我应该做得。”
管家听他这么说,更是哭的厉害,差点就要跪下了,幸好沈行之扶住,“沈公子,谢谢你了。”
沈行之走出莫府,心想人的运道很难讲,失去了的东西总会用其他方式还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