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入夜色的背影，透着一股寒凉。十三忍不住打了个颤，悄悄问：“你娘这是要干什么去？”

孙司澈白了他一眼：“娘亲的事情你最好别问。过来，我考考你，这里是写的什么？”

“黄芪。”

十三凑过去，认命的教小主子认字。除了这舒荷院正悠然认字，楚王府别处都静默一片，暗地里的侍卫比寻常更多出了几倍。楚王府的正院灯火通明，侍卫严格把守着进出的人。进得内厅，慕容明宇早已等在那里。孙琉璃扫了一眼室内，问：“人呢？”

“在里面。”

慕容明宇笑着，暗地里冲侍卫使了个眼色，“琉璃姑娘，得罪了。”

侍卫拿出一个黑布条，上前递给孙琉璃。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谨慎，半点漏洞也不肯露出。只可惜呀，两年前被剖胸取骨时，她就已经去过了。那时候他大概以为她反正死定了，所以并未避着她打开了密室。原主的记忆中，当时她以为慕容明宇是在跟她分享秘密，那一刻还是欣喜又幸福的。却没想到进了密室，便是一脚踏入了地狱。孙琉璃拿过布条，从容的蒙上眼睛，唇角缓缓勾起。两年前所受的罪，今日她将全部还给这对狗男女！侍卫守在外面，慕容明宇领着孙琉璃进入密室，又走了一段路，才解开她蒙眼的布条。密室点满了灯盏，照得如同白昼。中间的石床上已经躺着一个人，手脚都被绑着，半分也动不了。孙琉璃走过去戳了戳，笑了：“怎么还弄晕了。”

慕容明宇的脸色不大好看：“她不配合，本王只能出此下策，这就开始吧。”

他手里捧着一个盒子，想必里面装的就是凤骨了。孙琉璃将药箱放在一边，挑了银针出来，俯首下针。“开腔取骨这样大的手术，病人定要清醒着才行，若不然一个不小心就睡过去了，倒是我的过失了。”

“弄醒了会很麻烦。”

慕容明宇不悦，“胭脂性子执拗，她不答应的事情就会一直吵闹，到时候不好办。”

一针下去，立竿见影。慕容明宇话还没说完，孙胭脂已经醒了。孙琉璃冲她露出一个笑容，温和的道：“无妨，燕王妃的声如黄鹂，我喜欢听。”

如果不能欣赏仇人痛苦的惨叫和表情，那还有什么意思呢？“孙琉璃！”

孙胭脂醒来就听到孙琉璃的声音，立刻挣扎起来，心里又是恐惧又是愤怒。孙琉璃歪头掏了掏耳朵，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你认错人了，燕王妃。”

“还是把嘴堵上。”

慕容明宇看不下去。听着女人的嚎叫，让人心里很不好受。孙琉璃兀自去整理手术器具，声音淡漠：“心疼了？你放心，我好歹师承药王谷，下手会有轻重。我会先割开皮肤，一点一点的割开皮下肌肉组织，尽量避开大血管，不会弄得血到处都是。也不会……”她突然抬头看向慕容明宇，眼底是森森的寒意，轻轻的道：“不像没有经验的莽夫，大喇喇的一刀就下去了。”

“你……”虽然她戴着面纱，但露出来的那双眼睛却如从地狱回来的恶鬼，死死地盯着他，令人生寒。其实心里早已有了猜测，慕容明宇颤抖的伸手，突然捏住她的面纱。孙琉璃转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王爷又想验证什么呢？”

“没。”

慕容明宇悻悻然收回手，“琉璃姑娘，请开始吧。”

他退后了两步，盯着怀里的凤骨，忽然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她是谁都没有关系。以前的孙琉璃有凤骨，所以他要取了凤骨。现在的琉璃有这一身医术，他就利用她这身医术。不过是多防备几分罢了，养一只狼又如何？给孙胭脂动刀，连麻药都省了。孙琉璃选好一把手术刀，刀锋在烛光下闪过一抹寒光，直直的悬在孙胭脂眼前，下一刻这把刀便要划破她的肌肤。还未下刀，孙胭脂已经恐惧得瞪大了双眼：“不、不……救我、王爷救我！她是骗你的，她就是孙琉璃，她什么都不会！救、救我……”“哦？”

孙琉璃偏了偏头，扒开孙胭脂的衣裳，冰冷的刀锋抵上她的胸膛，“会不会的，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啊啊啊——”孙胭脂崩溃大叫，“不是我！求求你放过我，不是我的主意，是……”“闭嘴！”

“呜呜……呜！”

慕容明宇捂住了孙胭脂的嘴，她只能摇头发出呜咽的声音，整个人都在剧烈的挣扎。孙琉璃叹了一口气，将凤骨拿了出来：“你看，这是凤骨。你梦寐以求的凤骨，如果不吃点苦头，又怎么能得到呢？”

这循循善诱的语气，好像是在诚心为别人考虑。但这剖胸取骨的疼痛，世上又有几人能生受得住呢？还没下刀就怕成这样，难道当初的孙琉璃就不怕不痛吗！孙琉璃冷笑，手上用力一划，孙胭脂白皙的皮肤立刻出现一条血痕。“哎呀，手滑了。”

孙琉璃收手，拿棉球按着伤口，好心劝慰，“你若再动，我可就不保证下一刀落在哪里了。”

“呜！呜呜！”

孙胭脂摇头，眼里满是恨意。孙琉璃一点也不在意，继续下刀。她的手很稳，每一刀都避开了大的血管，刀口开得利落漂亮。即使是这样，痛意也不会少一分。孙胭脂清晰的看着刀子打开了她的胸腔，剧烈的痛直冲大脑，痛得她青筋四起，白眼直翻。这还不是最痛的，胸腔完全打开之后，孙琉璃拿了一把小锤子，一把敲断了她的肋骨。“啊！”

孙胭脂一声厉叫，白眼一翻晕死了过去。“啧！”

孙琉璃咋舌，手上动作不停，取了一根肋骨出来。慕容明宇将凤骨递过去，孙琉璃伸手去接，刚碰到凤骨时便顿住了：“白日偶遇燕王，他也求我替孙胭脂接凤骨，你们对她还真好呀。”

“燕王？”

慕容明宇皱眉，“他什么意思？”

“想必是极爱燕王妃吧。”

孙琉璃去拿凤骨，却没拿动，扫了眼慕容明宇逐渐用力的手，了然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