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琉璃松了手:“其实人少了一两根肋骨也能活,没有影响。”
既然没有影响……慕容明宇将凤骨放回盒子里,神色意味不明:“凤骨是本王王妃的,虽然她两年前出走,但本王想着还是留给她好。”
故作深情的话,从来都是别有目的。孙琉璃冷笑:“骨头离体太久,就算再安回去也长不拢了。”
就如人心,割的口子大了,怎么弥补也无法恢复如初。更何况今日的慕容明宇并非良心发现要弥补错误,他只是在权衡利弊之下,做了最有利于他的选择。毕竟比起孙胭脂这种一无是处的工具人,药王谷出来的琉璃姑娘于他更有助益。原来凤骨接回去也长不好了,那……慕容明宇看了眼晕过去的孙胭脂,果然!这个女人说能接骨,就是故意要折腾孙胭脂吧。药王谷与孙胭脂八竿子打不着一起,琉璃姑娘却对孙胭脂有这般大的恨意,那就只能是旧识了。如果说之前是试探,现下他已经能有九成确定了。没想到兜兜转转,他的王妃还能有这样的本事。慕容明宇笑道:“到底是凤骨,总还有些用处,琉璃姑娘之前不还说它能做寒毒药引?”
“嗯。”
孙琉璃已经在缝合刀口了,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就随意搭了个腔。慕容明宇却眼睛一亮:“那凤骨便送与姑娘了,只是解药若成,不知能否给本王一份?”
“什么解药?”
“寒毒的解药。”
“哦。”
孙琉璃转头扫了他一眼,“楚王也中毒了?”
慕容明宇摇头:“本王怎么会中毒,不过是有备无患罢了。”
刀口还有两针就缝合完了,孙琉璃麻利的收尾,附身拍了拍孙胭脂的脸:“醒醒。”
“她昏死过去了。”
慕容明宇提醒。这种时候,他实在是不想孙胭脂醒来再大吼大叫,很是破坏心情。孙琉璃却道:“劳烦楚王殿下提醒,你也确实该备一份。澈儿的毒便是孙胭脂下的,也不知她手里还有没有,不如现在就问清楚,要不然哪天她对殿下出手了,可就遭罪了。”
她都这么为他着想了。慕容明宇心里舒坦了不少,不过寒毒是怎么回事他最清楚不过,问孙胭脂是没必要了,省得她到时候再扯出些别的来。于是道:“她一后宅妇人,弄不来这等阴毒之物。”
“也是。”
孙琉璃点头,却又道:“后宅没有,那就是前院爷们的本事,那我更得问问,这事是不是燕王了。”
孙胭脂到底是燕王妃,她做了什么事,常人一想就会算到燕王府头上。但是慕容明宇心中有鬼,听到前半段时便以为他暴露了,眼神骤然转狠。待听到燕王的名讳,眼底的狠意顿住了,扯了扯唇角:“是燕王啊?”
“那不然王爷以为是谁?”
孙胭脂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她眼神含笑,眼底却是一片冰冷,仿佛洞察了所有真相。做了坏事的人本就心虚,慕容明宇撇开头,咳嗽了声才道:“本王未曾查到燕王府,不知真相若何。倒是七皇子府有些蹊跷,白日里琉璃姑娘也去了,不知可否找到些线索?”
撇清自己嫌疑的同时,还在阴阳怪气的审问别人,谨慎而又狡猾。虽然慕容明宇飞快的转移了目标,孙琉璃还是捕捉到了他一开始的慌乱,心里确定了寒毒是他所下。至于现在还有没有,那就不得而知了。孙琉璃心里一点也不慌,坦然道:“什么线索都没有,看来之前殿下找到的凶手,都是糊弄我的了。”
“或许是燕王收买了这些人也说不定。”
慕容明宇道。孙琉璃点点头,懒得在这种假消息上浪费时间。收拾好了小药箱,孙琉璃淡淡的道:“把人送回去吧,躺个十天半个月也就好了。只可惜了……”淡漠的眸光扫过孙胭脂平坦的小腹,剖腹取子的仇,她没法报了呢。不过,来日方长。这一遭的伤口,能叫孙胭脂再痛上十天半个月,届时她再继续送大礼。那根凤骨,孙琉璃最后还是收下了。那本来就是她的东西,即使于她无用,也不会便宜了别人。这一场手术没有耽搁多长时间,从正院出来,孙琉璃打发走了侍卫,悠然的踱步闲逛。楚王府的格局很大,各院各屋之间都布置了不少的亭台楼阁,还有不少地方布置了暗楼。今晚是府内戒备最森严的时候,各处暗哨也增加了。孙琉璃一路逛一路观察,将府内的布置探寻了个七七八八,这才回了舒荷院。孙司澈早已睡了,十三靠在床榻边,听见响动便醒了:“姑娘?”
看到回来的人全须全尾的,十三暗自松了口气。要是这位出了点事儿,他也逃脱不了主子的惩罚。孙琉璃放下药箱,利落的铺开一张宣纸,拿笔开始作画。勾勒之间楚王府的地图跃然纸上,她又着重点了几个地方,搁下笔道:“给他送过去,仅供参考。”
慕容明宇已经对她有怀疑了,她便不能再掉以轻心。如今仇已报了大半,她也没必要再继续深入虎穴,还是尽快寻个机会,先离开楚王府。只是她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一大早,楚王府来了客人,来自翰林院学士孙家,楚王妃的娘家人……特意来拜访药王谷神医。这是孙琉璃初次听闻原主娘家的消息,看起来却不是什么好消息。孙家来了两人,孙夫人和她的小儿子。“你来了。”
慕容明宇起身,“这是孙夫人与孙公子。”
“神医……”孙夫人神色激动,眼里盛满了希望。一旁的孙之焕却低垂着头,放在两侧的手紧握,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其他。孙琉璃扫了一眼,见到坐在轮椅上的孙之焕,心头骤然一痛。原主的记忆蜂拥而至,关于爹娘,还有这个唯一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