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咬紧嘴唇轻轻点了下头。她没具体说，施灵儿心里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都把人软禁了，辱骂自是少不了了。“没打你吧？”

这才是施灵儿最关心的问题。瑞雪摇头：“没有，我有身子，他们还指望拿我和孩子换钱呢，没敢打，万一打出个好歹来，就没指望了。”

施灵儿放下心来，想了想道：“施家人现在还是那个想法，认为你怀孕了，可以不用多少彩礼就能把你娶进门，我看施家贤对这个事也不太热衷，如今出了这种事，你是不是还始终如一地想嫁给他？”

瑞雪低下头，面上浮现痛苦之色，道：“那天他也来了，和我父亲大哥吵架时说，他根本不想娶我，要不是看在我怀孕的份上，他才不会来提亲。”

施灵儿心中哀叹，施家贤始终就是这个态度，他感情上不喜欢瑞雪，她也无权干涉，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担起责任来，可是现在看来，即使他能担起责任，对瑞雪仍然造成了很大伤害。瑞雪顿了顿，语气哀伤又无奈地道：“所以我就想，不如，算了吧。”

瑞雪说出最后三个字时，仿佛用了极大的力气，说出来后，又似乎如释重负。施灵儿看着她，认真地问：“你真的想算了？”

“她家人因为我怀孕就说那种话，以后嫁过去，我也是低人一头，一辈子那么长，我想想就很害怕。”

施灵儿像当初与她谈心一样，“无论你做任何决定，我都支持你，我会想办法带你离开。”

瑞雪握紧她的手泣不成声，“谢谢你，你对我比我父母还好，我不知怎么感谢你……”“带她离开，你要带她去哪呀？”

瑞雪这边话音未落，咣咚一声，门上卡住的棍子被抽掉，大门被从外一脚跳开，羸弱的小门剧烈地颤抖差点散架。门外站着一位粗壮的汉子，是瑞雪的哥哥刘瑞年，虎背熊腰模样凶狠，大步踏进屋里，本来就狭小的空间越发逼仄。“哥，你要做什么？”

瑞雪下意识地就将施灵儿掩在身后。刘瑞年在看清施灵儿的脸时，两眼猛然发亮，散发着猥琐的光，“嘿嘿，原来是个美人，小美人，叫什么名字？”

瑞雪气得小脸胀红，怒声道：“哥，你知道这是谁吗？你要是敢胡来，可没你好果子吃。”

刘瑞年阴恻恻地一笑：“女人呗，还是个极美的女人，你哥我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要是娶来给你当嫂子，我死也值了，嘿嘿。”

他摸着下巴猥琐地笑着，目光放肆地施灵儿身上游走，恨不得将施灵儿的衣服给扒光。刘瑞年向来不务正业，交了些狐朋狗友在外面沾染了许多不良习气，说白了就是个小混混，此时这般模样，将流.氓二字诠释得淋漓尽致。“你就是瑞雪的哥哥？与我想得不太一样。”

施灵儿坦然地迎上他猥琐的目光笑了笑，更将刘瑞年的魂勾走了三分。“是，我是，你叫什么名字？说给哥哥听听。”

“我叫施灵儿。”

施灵儿自报家门，她本来想晚上偷偷地来把瑞雪接走，并不打算与刘家人起冲突，这样也免得瑞雪为难，没想到这刘瑞年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硬闯，如此不识趣，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瑞雪一见施灵儿如此好脾气，心里便咚咚打起鼓来，她哥哥肯定要倒霉了。“施灵儿？好名字，配你。”

刘瑞年咂巴两下嘴，“这名字听着有些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施灵儿笑了笑：“再好好想想。”

刘瑞年摇摇头，继续阴笑着道：“想不起来了，不过不打紧，你既然进了我的家门，便是我刘家人了，外头那马是你的吧？能卖不少钱，就当是你的嫁妆了，哥哥不嫌少。”

瑞雪听了这话，恨得咬牙切齿，但是她没想提醒他，这个哥哥在外头野惯了，需得有个人给他点苦头吃才行。“上一个想打我主意的人，现在已经发配到北方寒地采矿去了，你想去与他为伴吗？”

施灵儿觉得有新鲜，现在竟然有人抢女人抢到她头上了。刘瑞年不以为然，嘿嘿直笑：“小美人想吓我，我可不是吓大的，你出去打听打听，年哥的名头那叫一个响当当，谁听了不得恭恭敬敬的？”

“既然你这么厉害，怎么还叫你妹妹为你还债呢？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吗？”

施灵儿背负着双手，满脸嫌弃地抬头环顾房子，“还有这房子，当马棚都嫌破，你堂堂年哥竟然住这种房子，而且还让妹妹住？”

刘瑞年被她戳破虚假的面子，顿时有些恼羞成怒：“贱表子，嘴巴倒是不饶人，不过，就算你嫌弃，这道门你也出不去了，只要我占了你身子，你家就算是县老爷，你爹也得乖乖把你送来给我当老婆，给我老刘家传宗接代，除了我没有男人再要你。”

瑞雪听了这话，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这就是施家人来提亲时说的话，因为施家贤占了她的身子并怀了身孕，所以她便低人一等了，就像一条狗撒尿占地似的，只要他碰了你，你就是他的，如同一件货物，被人开封用了就不值钱了，除了他，没人愿意再买你。没想到自家哥哥当着自己的面儿，也说出同样的话来，而且羞辱的对象是施灵儿，没有丝毫顾及。她为了他付出那么多，甚至为了替他偿还打架的伤药钱，不惜委身于施家贤，就是因为这件事，才酿成了今日的悲剧，而他半丝感恩之情都没有。瑞雪双手紧攥成拳头，双目赤红地瞪着刘瑞年，心里的恨意霎时如同汹涌的浪潮一般淹没了她的理智。刘瑞年感受到了瑞雪凶狠的目光，歪头看去，瑞雪因愤怒仇恨而狰狞的脸映入眼眼帘，这个妹妹向来乖顺，对他的话言听计从，从来不敢反驳，现在竟然敢瞪他了，好大的狗胆！“死倡妇！你这是什么眼神？敢瞪我，你活腻了！”

刘瑞年的威严被挑衅，顿时怒从心头起，向前一步，抬手就往瑞雪的脸上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