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的时候就将手机调整为了静音，任凭她的满腹热情一点一点在幽深的夜里燃烧殆尽。夜深人静，黎言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趴在桌上睡着了。手机振动，她猝不及防被吵醒，还以为是柏占渊回了消息，结果只是朋友在群里发酒疯。她叹了口气，累得在沙发上瘫倒，想睡觉的念头愈发强烈。但她还是强撑着起身去洗了个冷水脸，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得打起精神来才行。元羽本来只是以为黎言拼命学习是一时兴起，没想到她居然就悄无声息地准备搞个大的。“玩也不去玩了，那一起吃饭总可以吧？”

元羽说不上来看到好朋友突然从一条活蹦乱跳小泥鳅骤然变成书呆子的感受是啥，一个之前明明图书馆在哪儿都找不着的学渣现在竟然从早到晚泡在图书馆里！黎言摇摇头，从包里掏出一个面包来，“等会儿我吃这个就行。”

元羽大惊，伸手试了试她额头，确定她没发烧。“好了好了，你别打扰我。”

黎言深吸了一口气，继续点开视频学习。元羽感觉十分挫败，虽然黎言一个劲儿地赶他，但他也没走，就赖在她身边观察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在看书。一个下午，元羽饿得肚子都咕咕叫了，她那干巴的面包还没啃上两口。他元小少爷实在是受不了了，起身恶狠狠地抢过她的水杯替她接了杯热水回来，压低声音问：“就算你要学习，也不必非要在这么个破图书馆吧，还不吃不喝的，想往死里学啊你！走走走，我给你找个清净的好地方，干嘛非得吃这苦！”

黎言皱着眉头不肯，推开他的手闷闷道：“元羽，我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黎家……我已经彻底回不去了。”

元羽拧着眉头茫然不知所以：“什么意思？”

黎言眉宇间都是连日来积累的疲倦，但想到以后没有人再阻拦她跟柏占渊的事，心里对未来的生活还是充满一些美好的期待。“黎家已经跟我断绝关系了，我以后真的就不是黎家人了。或许黎隽之说得对，我纵然再恨黎家，可也不能否认这么多年来他们对我成长上提供的一些便利，就像我们俩，如果不是黎家小姐的身份，我都不可能认识你，更不必说还跟你成为好朋友。”

元羽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也看不明白她脸上明明在笑却又为什么笑得不那么由衷。“所以呢？”

他嘴唇动了动，讷然问道。黎言拍拍他的手，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我啊，选择了跟柏占渊在一起，选择了以后要靠自己努力获得幸福的生活。之前落下太多，我要用成倍的时间才能补回来。现在我不是黎家女儿了，你还会继续跟我做朋友吗？”

元羽痛心疾首，指着她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我看你是被那个男人灌了迷魂汤了，他知道你跟黎家断绝关系了吗？他要是真的在乎你又怎么会由着你抛弃家人而选择他！”

“嘘……你别这么大声！”

黎言看了看四周，生怕打扰到别的同学。她作为一个学渣后进生，对图书馆的学霸还是充满了敬畏。“你现在就跟我走，回去跟你爷爷和叔叔认错，好歹骨子里流的还是黎家的血，他们不会真的就那么狠心不管你的死活！”

元羽此时此刻真的就想给她脑子一闷棍，怎么会糊涂到这个地步！黎言不肯走，元羽拼命拽她，两人拉着拉着，元羽发现她鼻子忽然渗出血来。“你都学得流鼻血了你这个笨蛋！”

元羽手忙脚乱的扯纸给她止血。两个人动静实在太大，黎言不好意思再打扰到大家，干脆拿上东西跟元羽离开。眼见她把那个要了两口的干巴面包也拿在手上准备带走，元羽气得一把夺过来扔进了垃圾桶里。“就算黎家不给你饭吃，我也不可能让你饿死！”

黎言捂着鼻子闷闷道：“我是真没什么胃口……”元羽把黎言拉到他家的一个餐厅里，点了好多黎言喜欢的菜非要她迟，黎言怎么都推脱不了。“你别看了，再看我给你扔汤里！”

等上菜的空档，黎言抓紧每一分每一秒，还把平板掏出来学习，这可把元羽惹怒了。黎言鼻子塞着止血纸巾，看向元羽，语气似乎有些疲惫：“我是真的没时间了……”元羽恶狠狠盯着她：“先吃饭！”

黎言耐心似乎耗尽，音调陡然拔高：“我说了我不饿！”

说完，连黎言自己也愣住了。元羽脸上也没什么好脸色，他啪一声把筷子扔在桌子，双手环在胸前，侧过身去生气。这么多年以来，两人从来没红过脸，也没真的闹过什么别扭，说是亲生的兄弟姊妹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