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服送到柏占渊办公室，许星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柏占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让你替我去试，你就这么给我拿回来？”

许星处变不惊，回答道：“柏总我替您选了一下，这两套就很好，只不过我拿不了主意最终定哪套，还得拿回来您自己拍板。”

柏占渊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起身来到沙发前。他伸手触摸了一下两套礼服，然后拿了一套出来，转身看着他正色道：“我要这套，剩下的那套是你的。”

许星十分诧异，“柏总？”

柏占渊笑起来，“你以为我让你替我去试礼服是有什么别的深意？”

许星迟疑地摇头。“你跟我这么久，早就不拿你当外人。我结婚要订礼服，当然也没忘了你那套。”

许星霎时间觉得心里五味杂陈，头皮也有些发麻，“抱歉柏总，我不知道您……”柏占渊上前拍拍他的肩，“你不仅是我的助理，也是公司的副总，以后还会在公司承担起更大的责任。这两年，你进步神速，所有的事都办得井井有条，现在不仅是我，公司也离不开你了。这不怕你跳槽，打算就随时的笼络笼络你，好叫你感动不已，更加为公司卖命。”

“柏总……”许星哭笑不得，他也不曾料想到，资本家连安慰和示好都带着盘剥的味道。不过幸好他也早已打定主意，只要公司需要他，他也绝不会跳槽离开。“柏总放心，这么多年了，这对我来说已经不是一份简单的工作，只要您还需要我，我永远也不会离开公司。”

柏占渊笑，“话先别说得太满。万一以后你的老丈人嫌你工作不好，配不上他的宝贝女儿，你不还是得另谋高就？”

“柏总我……我真是……”许星觉得自己真是有口也解释不清了。“放心，要真有这种情况，我会早早替你把路铺好，绝不阻挠，甚至亲自送你锦绣前程。怎么样，这是嫁女儿的待遇了。”

柏占渊拍拍他的肩。许星苦笑，“柏总您真是太体贴了，我以后可不敢随意结婚了。”

柏占渊轻啧一声，示意他别这么不上道。“晚上跟我一起去吃顿饭。”

柏占渊在他出门的一瞬忽然提出来。许星被他前面说的一大通话麻痹着，暂时还没弄明白这其中的异样。直到晚上到了盛家，柏占渊向盛家二老介绍起他来时，许星才明白过来，柏总似乎是要把他朝某条路上引。陆廷书出院后，直接去了黎言那边，到了楼下给她打电话。“黎老师，我出院了。这几天你常来看我，我想请你吃顿饭算作感谢，另外还想请你帮我个忙。”

黎言正在书房里看书，接到他的电话直截了当的拒绝：“饭倒不必吃了，我不饿。帮忙的话你说说看，我酌情考虑。”

陆廷书沉吟了一会儿，“那也行吧，我过两天要去参加一个晚宴，这个晚宴呢的主人是我从小到大的死对头，还抢了我青梅竹马的初恋。这次他盛情邀请，肯定是想打击奚落我，这不就想请你当我女伴帮我撑撑场子嘛。”

陆廷书语气坦荡，没有一丝不怀好意。但黎言却恼了，没好气道，“你当我是傻子吗，为什么要陪你做这种事，你找别人去。”

陆廷书料到了她会拒绝，但他的反应很平和，失落地笑着：“除了你，我真的想不到还能找谁。我看你回来这些日子，脸上从来没有真心露出过一丝笑容，所以也想拉你出去看看这些好笑的人和事，缓解一下你苦闷的心情。”

黎言听完，有些许的语塞，好半天才小声嘟囔道：“谁说我心情苦闷了……真有那么明显吗？”

想起爷爷让她别丢了年轻人的精气神，想玩就出去玩会，别成天装得一副老成的样子，黎言又有些动容。或许出去走走，能缓解一些情绪，至少别在爷爷跟前又叫他看出来，徒添担心。“那你等我一会儿，我换身衣服。”

黎言闷闷道。陆廷书眉开眼笑：“好，我等你。”

陆廷书极尽绅士，服务周到，带她去尝了一家私房菜，还挺辣的，两个在国外好久没吃辣的人被辣得狂喝水。一路上陆廷书讲了好多他跟邀请他那人以及青梅竹马初恋的事，讲得是绘声绘色，仇恨值拉满，听得黎言的好胜心重出江湖。末了，黎言挑眉问：“你那个初恋真有那么好看？”

“嗯，特别好看，大眼睛，高鼻梁，小嘴巴，瓜子脸。”

陆廷书张口就来。黎言投来怀疑的目光。陆廷书笑，“不信啊？可美人不大都长这样吗？”

黎言轻哼一声，“那我倒要好好看，令陆老师伤还没好就强撑着要去见的初恋到底有多美。”

“那接下来我们俩去试衣服？”

“听你安排。”

晚间，柏占渊的手机收到了一些照片，令他的好心情彻底沦丧。在医院喂汤的，一起吃饭的，一起逛街的，一起试礼服的……从两人的肢体接触的频率和程度上来看，真的做了也不一定。或许黎言没有在骗他。柏占渊一瞬怒不可遏，强忍着没把手里的杯子摔在地上。看来那一顿“警告”还没能搔到他陆公子的痛处，反而是叫他越挫越勇，甚至引诱黎言做出亲密姿态来挑衅他。很好，黎言身边总是能吸引这么些个有趣之人。那他倒要看看，谁有这个本事在他跟前有趣到底！直到婚礼当天，黎言都丝毫未察。她盛装打扮，还以为只是跟着陆廷书去撑场子。陆廷书看着路边广告牌上的人，忽然启唇同她聊道：“今天是柏占渊跟盛家千金结婚的日子。”

他转过头去看黎言的反应，她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祝他们幸福。”

“真的？”

陆廷书探过头来，靠得更近。黎言对上他的眼睛，“那你还想听到什么别的？”

陆廷书恢复正形，“那倒没有，这就是我想听到的答案。”

黎言没再说话。目的地快要到了，陆廷书把肩朝她倾斜过去，“你先睡会儿吧，路上有些堵车，我看你的黑眼圈连化了妆也没完全遮住。”

黎言拿出小镜子看了看，自然光下看，还真是。她叹了口气，陆廷书强行把她脑袋按到自己肩上，“听我的，闭眼。”

黎言把脑袋挪开，又被他按回来，然后伸手蒙住她的眼睛。无奈之下，倒真的按照陆廷书的要求，闭上眼养神。车子开进会场的停车场内，黎言这才睁开眼，“到了？”

“到了。”

陆廷书声音听起来有些微的不正常。下了车，黎言发现者这竟然是个户外婚礼现场。还没反应过来，陆廷书已经揽着她的腰上前跟迎面走来的人寒暄打招呼。黎言表面笑着，心里却有些异样，“是你初恋结婚？”

陆廷书笑容渐渐失去温度，看向她，“黎言，你会怪我吗？”

“什么？”

她心里下意识一跳，不安感猛袭上心头，“这是谁的婚礼？”

“柏占渊。”

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带着一些恨意。黎言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