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我因为为了阻止一些事情的发生,而捡起了旁边的小冰块,那一块小冰块打到了红姬的脚踝,而让红姬落入了何若图的怀中。那时候,我也是可以碰到东西的。可这一次,我却什么,都碰不到了。我分明心中恐惧,我分明心中愤怒,我分明想要阻止什么,可此时的我,就仿佛是在看全息电影一样,一次又一次,从何若图的身体里穿过。而那杯酒,只是在何若图的手中摩挲了一番之后,就灌入了他的口中。——毫不犹豫地。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何若图的脸,仿佛是碎镜子一样的龟裂开来,露出了里面黑色的缝隙——可那不过只是我的错觉而已。“酒不醉人人自醉。”
何若图带着酒气,说出了这样的话。而红姬,则是缓缓站了起来,走到了自己的梳妆台之前。镜中美人美丽如斯,只是红颜虽好,却无一丝喜色。将梳妆台之前的一个抽屉打开之后,将里面那一面沉甸甸的镜子拿出来。——梳妆台上的镜子中的脸,是红姬的脸,可镜子中的那张脸,却是芸娘的脸。——那镜子,是芸娘的遗物。何若图已经醉了。他原本就醉醺醺了,更何况刚刚又喝下了那一杯酒呢?我原以为,那黑色的舍利,会成为见血封喉的毒药——那是我最担心的。可何若图将那杯酒喝下去之后,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这却让我觉得更担心了。“你还记得我吗?”
红姬一回头,带着笑意,这么问着。“我还以为你会继续伪装下去呢……”何若图脸上带着醉醺醺的傻笑,这么问着。“原本倒是想继续装下去的,只是懒得……”红姬回答。“你变了。”
何若图说。红姬摸了摸自己的脸。“你也变了。”
红姬说。何若图摸了摸自己的心。“她怎么样了?”
何若图问。“若是她在,我又如何能做这花魁呢?”
红姬回答,嘴角边,是如此冷冷的笑意。“是啊。”
何若图笑笑,“若是她在,你如何能做着花魁呢?”
他是这样聪明的人,如何能够猜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呢?只是有时候,明知故问,并非不知道,而是不愿意相信而已。所以他,还是问了。“她怎样了?”
何若图问。“死了。”
“死了!”
“死了……”红姬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她分明说过,要等我的。”
何若图说。红姬拿着镜子,走到何若图面前,坐下,微微笑着说道:“她等到了啊,她等到了你的喜报,也等到了你做驸马的好消息。”
何若图,沉默了。“后来呢?”
沉默许久之后,何若图又问着。“重病,病倒了。你知道的,这个楼子里,是不养闲人的。”
红姬点了点自己的眼下,那伤口上流下的血,因为这个动作,而又再一次开始流动了起来,终于从从那张脸上流下一滴,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