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

谢瞻停下拨弦，瞧了瞧白无瑕身边的红剑，反问道，“你那把红剑呢，它叫什么名字？有何来历？你的剑法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是我捡到的，没什么来历。”

白无瑕微笑着，“我帮它起了一个名字，叫‘有狐’，剑法是我自创的，取名‘红尘’。”

“你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能自创一格，还是那样好的剑法，真是不一般。”

谢瞻连连点头。白无瑕承了谢瞻的赞美，问道：“你之前说我的剑法有提升的空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偷偷看你练过剑。”

谢瞻看了白无瑕一眼，“不过我没偷师，我发誓。那时候我偷偷跟着你，本来不想偷看的，又怕跟丢了，所以……迫不得已啦。”

白无瑕咬了咬唇，“我从武……”谢瞻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白无瑕看了看车厢门帘，改口道：“我从家里出来到林中酒肆中间有几天时间，你一直偷看我？”

谢瞻点点头。白无瑕脸红道：“什么都看了？”

谢瞻点点头。白无瑕眼白一翻，不想再搭理谢瞻。“我没坏心。”

谢瞻强辩道。白无瑕气不打一处来，身子前趋，抬手要打谢瞻，以示惩戒。偏偏在这个时候，马车突然停下，白无瑕立脚不稳，一个趔趄！谢瞻向前一扶。四目相对，白无瑕连忙扭头避开，却被谢瞻捏住下巴，心头扑通一下，喉咙跟着动了动。“什么人？何事挡道？”

皇甫居一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白无瑕担心会被撞见，把手搭在谢瞻肩上要把对方推开，听到皇甫居一向人喊话，晓得外面之人不会撩开车帘，推人的动作戛然而止。“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命财。”

听这口号，是遇上剪径的山贼了。白无瑕凝视着谢瞻，心想快到荆州城了，怎么贼人反倒嚣狂起来？“适可而止！”

白无瑕推开谢瞻，舔了舔嘴唇，怔怔出神。“呼吸声此起彼伏，倒有几个毛贼，皇甫公子有些浩气，底子不知如何，我出去看看。”

谢瞻撩开车帘，钻了出去。皇甫居一发现谢瞻出来，稍稍扭头，朗声道：“谢兄，小贼拦路，怎么分？”

谢瞻颇有些意外地看了皇甫居一一眼，数了数贼人的人头，笑道：“皇甫兄，你守在车门这里，七国的天下，我要九十九。”

皇甫居一从谢瞻身上察觉到一股森寒的杀气，浑身一颤，向后退了一步，略略扭头朝车厢看了看。谢瞻手里旋着一把小刀，走到马头前，扫了一眼，见路中间被砍倒的枝叶占据了，七个贼人持刀扛剑，脸色严峻。“在下倪大野，敢问七位公子当面拦路，有何指教？”

谢瞻旋着小刀问道。“他妈的，拿着把砍瓜子的刀就想吓唬你大爷！”

贼人道。谢瞻笑道：“我就是倪大野。”

贼人甚怒，呸了一口：“少废话，把车马留下，放你们一条生路，若道半个不字，定教你碎尸粉骨！”

“一撇。”

谢瞻道。贼人一愣。皇甫居一在身后哈哈笑道：“小贼，爷爷教你识字。不字顶头是一字，跟着是撇，再是竖，最后是一点，谢兄说一撇，正好是半个不字。”

贼人不懂文化，面面相觑。谢瞻道：“还未请教各位公子尊姓大名。”

贼一踏前一步，高声道：“老！”

贼二侧身亮着一只小耳朵道：“子！”

贼三歪着鼻子道：“是！”

贼四咬着大舌头道：“你！”

贼五挺着个大肚皮道：“亲！”

贼六道：“爹！”

“老子是你亲爹。”

谢瞻看那六个贼人，三角眼、鼠耳朵、歪鼻子、猩唇、猪肚、骨瘦如柴，乍看都丑，难得各有特色，笑道，“这么好的缘分，你们不去当和尚可惜了。”

贼首呀呀怒叫，面红耳赤，提刀要战。谢瞻张手喝住，道：“就差你了，都是道上的，报上名来。”

贼首恼道：“一介书生，你是哪个道上的？”

“杀生道。”

谢瞻轻笑道。“哈哈哈。”

贼人轰然大笑。皇甫居一素来爱笑，此时却笑不出来。“谢兄，怒不得。”

皇甫居一提醒道。贼首敢在荆州城外拦路打劫，没点底子，岂能嚣狂？单手握住十斤重的大钢刀朝谢瞻赫然一指：“正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小子，你害苦了你身后之人！”

“他苦不苦，我不在乎。”

谢瞻道，“报上名来。”

“谢大哥，几个毛贼，何苦跟他们一般见识。”

白无瑕赫然立在谢瞻身边，嘴角一撇，朝贼首略拱了拱手，“这位道上的大哥，你就报个名罢，让谢大哥打一顿，免得啰嗦。”

贼首舔了舔嘴，双眼发直，盯着白无瑕道：“在下劫色。”

白无瑕扑哧一下，用手掩嘴，笑道：“色字头上一把刀，要命。”

“小娘子，老子要你的色，今日就办妥了你！”

贼首大怒，戟指喝道，“吃我一刀！”

贼首拖着钢刀冲来，就近抡刀一劈！白无瑕身子一侧，脚踩流星步，轻巧闪开，剑鞘朝后一戳，正好戳在贼首腰骨眼上。贼首嗷的怪叫一声，用手按住腰骨眼，龇牙咧嘴，“好你个臭娘们，有两下子啊，老子大意了还。”

六贼闻言齐齐一动。“让我来！”

贼首大喝。“横是手中刀，撇是刀上招，竖是招行到，最后一点命不归，头颅落尘魂魄飞。”

谢瞻口吟诗句，不知何意。皇甫居一反应得最快，知道谢瞻拆的是“不”字，再想最后两句，心里一慌，忙道：“谢兄刀下留情！”

白无瑕被皇甫居一的喊声吓了一跳，扭头看向谢瞻，发现谢瞻手中的飞刀脱手飞出，一化为七，瞬间冲向七贼。七贼来不及反应，脖子上白光闪闪，动弹不得。白无瑕不明其理，问谢瞻：“谢大哥，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谢瞻微微一笑：“请宝贝转身。”

白无瑕脸一红，转身一看。七贼人头早已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