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的阮生衣？”

“是啊，意外吗？”

阮生衣咯咯好笑，又道，“我只跟你说，你得替我保密。”

任安居点点头，心想当初便说出来历，或许就没有如今的曲折，笑了笑，问道：“阮生衣之名如雷贯耳，却为何要化名出行？”

“好玩。”

阮生衣隐去逃婚一事，俏笑道，“卫长，我还瞒着你一件事。”

任安居道：“什么事？”

“蓝前辈不是我的师父，”阮生衣道，“我打算去观星海拜师，不欲鼓噪声张。”

任安居一语道破：“你要去观星海，却从武陵跑到荆州，岂不是南辕北辙？”

阮生衣笑道：“我要先去一趟洛阳。”

任安居疑问道：“这又是为何？”

“咱们换个地方聊，”阮生衣突然提议道，“我怕他们回来，就太扫兴了。”

任安居不知阮生衣有什么谋划，跟着阮生衣一路走，一直走到城东榣山别业外面的竹林，拐了进去。来到竹林空地，阮生衣没有停下来，扣着一坛酒直穿过去，一直走到竹林尽头，人迹罕至之地。“为何走这么远？”

任安居好奇道。阮生衣笑了笑，把“有狐”剑和酒坛放到一旁。“卫长，你觉得我好看吗？”

阮生衣回头问道。“青春美丽。”

任安居笑应。“你知道我喜欢你吗？”

阮生衣毫不遮掩。任安居有些意外，笑道：“你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子，不过我还是很好奇。”

“第一是好看。”

阮生衣笑道。任安居哑然失笑，问道：“第二呢？”

阮生衣想了想，说道：“回答之前，你得先转过身去。”

任安居不知阮生衣意图，犹疑片刻，背过身去。阮生衣喊一声“转过来”，脱然无物，映入任安居眼帘。竹林碧彩，任安居只见眼前佳人秀发如瀑落，粉色生春意，光风霁月，凛然清洁，一抹阳光从竹叶间射下来，打在浑然冰凉的玉体上，明暗交错，无与伦比。任安居却似并不显得惊讶，淡淡一笑，“阮姑娘，敝人不过一介小吏，不值得你这般坦然相对。”

“不是。”

阮生衣张开双手，尽可能展露在任安居眼前，“你仔细看。”

任安居定力极强，此时却也终于有些透不过气来，情不自禁地脱了幞头，又把发簪拔了，长发如泻，以潜藏许久的风姿面对美人。一缕清风从阮生衣背后吹来，青丝吹散，缭乱之中，更添美感。任安居却是迎风而立，长发向后飘动，绮郎风流，于此极致。“我这一身，你怎么评价？”

阮生衣问道。“素光。”

任安居应道。“明月出云崖，皦皦流素光。是这个意思吗？”

阮生衣娇笑道。“是。”

任安居温笑。“既是如此，你眼中为何还有迷茫？”

清风徐来，阮生衣背过身去，青丝飞舞，微有响动。任安居心中鼓鼓，却已多了几分沉静，看竹林里日光掩映，阮生衣满身光彩。天真，自然，忘机。任安居怦然心动，俯身捡起阮生衣的衣物，拿了“有狐”，转身抱起走过来的姑娘。“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任安居伸出脚尖一挑，把酒坛轻轻挑起。阮生衣伸手接住，仰头俏笑道：“要去哪里呢？”

“到了便知。”

任安居抱着阮生衣，往前走出竹林，右拐翻过一个山坡，豁然开朗。一条溪水明净入眼，任安居一直走到溪头的小水潭边，放下阮生衣，把阮生衣的衣物放在一块光洁的鹅卵上，用剑压住，随后接过阮生衣手里的酒坛，半躺在水潭边的枕石上。水潭清可见底，阮生衣探出脚尖试了试水温，嫣然一笑，侧头看了看任安居，慢慢淌进水里。沾水之后，阮生衣顶着一头湿发趴在枕石边，要过酒坛仰头灌了几口酒。任安居嘴角衔着微笑，看佳人冰肌玉骨，悠悠道：“三年前就有一个像你这般年纪的女孩做了同样的事，不同的是，那时的我坐在一只竹筏上，在一条大河的水湾里，看她像鱼一样在水中穿梭，无忧无虑。”

阮生衣把酒坛递给任安居，“既是无忧无虑，你的眼睛里却为什么总有一抹愁绪？”

“因为一段插曲，使得她不再自由。”

任安居微微笑道，“好在她不谙人情世故，只要陪在意中人身边，她就开心得不得了。”

“她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她叫碧青，是一只青鱼小妖，又叫酒虫。”

“小傻瓜，他那个酒瓮叫‘桃花瓮’，里面有一只酒虫子，瓮里的酒水随饮随酿，所以饮之不尽。你以为他当真比我有本事？压着我不敢放开的贱人。”

阮生衣听说“酒虫”俩字，不由得想起那个被谢风流封印在桃花梦境里的大姐姐说的话，咽了咽喉咙。“别担心。”

任安居以为阮生衣发愣是被“妖言”唬住，微笑着安抚道，“酒虫不是一般的妖物，它们是天选之子的缔命妖，有天选之子管控，没什么危害。”

“凡开四脉者，与圣人并行。”

任安居补充说明，“说的就是开了四脉的天选之子。”

阮生衣想进一步打探，然而镇妖四脉的隐秘外人根本无从得知，草率追问，弄不好会泄露谢瞻的身份，只好闷头思考对策。“碧青是酒虫，谁是天选之子？”

阮生衣找到一个突破口，仰头问道。“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