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要事,搬来挪去,若有差池,谁来负责?至于法岸大师,他是程大师亲兄,程大师重创之前唯一挂念之人,若他醒来看不到法岸大师,伤情反复,谁来负责?”
牛一夫应声道:“人在我牛派门宅,当然由我负责!”
皇甫居一跳下来道:“移交府衙,无论发生什么,便都由府衙负责,可是?”
“原来是皇甫公子,咱们讲道理,讲道理,哈哈哈。”
府衙之人倒是很会下台阶。皇甫居一点点头,继续说道:“既是如此,各位且先回去,洛阳佛脉很快会派人前来接应,若是找上府衙,还请迅速带人前来此处。”
牛一夫欣喜地看了皇甫居一几眼,教徒弟们把不速之客送走。皇甫居一则下意识地看了看阮生衣,见伊人朝他微微颔首,顿时欣喜若狂,回到深堂,走上前探了探程器的脉息,一派高人风范。原来他得谢瞻指点,所悟良多,此前因思路闭塞导致功体不能畅通,如今已提升不少。“多亏了牛掌门安排有道,眼下程大师已无性命之忧,属实是不幸中的万幸。”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牛一夫叹了一声,随即安排道,“皇甫公子,白姑娘,你们也累了,若不嫌弃,鄙人教小子们洒扫房间,请两位略作休整。”
皇甫居一看了看阮生衣,朝牛一夫抱拳一揖道:“有劳牛掌门了。”
“客气客气。”
牛一夫客套一番,喊来小徒戚寒雨,“带这两位贵客到客房歇息。”
戚寒雨此前已被叮嘱准备好两间客房,因喜欢大哥哥和大姐姐,急急便去了,不知师父另有心眼。原来在此之前,牛一夫守在东山山麓看顾程器,瞧见山林一处光彩异常,晓得那边在鏖战,心里直痒痒,想跑去助阵,又觉得留下戚寒雨一人不妥,犹豫片刻,越发难捱,就在此时他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他想:我若前去助阵,回头打杀那什么混沌鳞兽,好歹有我的一份功劳啊!佛剑双师一死一伤,此事必会轰动荆门,而消息一旦传出去,他牛一夫助力伏妖,毫发无损,于牛派声威可是有天大的好处!“小雨,你和书师傅在这里照看程大师,为师前去助阵!”
牛一夫把外裳盖到戚寒雨头上,反手抹了一把脸,又跟书十三道,“十三老弟,我看他们久战未果,怕是遇到了什么难关,我去去就回,这里就交给你啦!”
不等书十三答应,牛一夫已转身冲入山林!驰援路上,牛一夫越想越觉得眼下的机会千载难逢,自己在各方面已经做到仁至义尽,现在又是冒险去对抗混沌鳞兽——不可耻!名望在前,一时之间,山路险峻在牛一夫眼里即如康庄大道。只见他发狠狂奔,手脚并用,呼吸急促,眼看光彩越发近了,狂色愈显,整个人已然陷入极度的亢奋之中,此时若是让他对上妖兽,他怕是要舍命奉陪!砰!“哎哟!”
就在牛一夫几乎要触到“星月之森”时,突然一声巨响,一股气劲直接把他掀翻在地,滚下斜坡!“我他妈的!”
牛一夫猛地抓住一株灌木,随即一个骨碌爬将起来,飞扑着撞入战场!“牛掌门?”
尚风悦但见牛一夫似连滚带爬地闯进来,讶道,“您怎么来?”
“不放心呐!”
牛一夫扫了一眼现场,见谢瞻抱着阮生衣,皇甫居一仰躺着,似乎伤得不轻,走过去关心,发现皇甫居一无碍,便将人扶起,说道,“好在大家都没事,咱们回罢。”
“程大师呢?他他……”阮生衣急起身询问程器状况。“无虞。”
牛一夫道,“咱们回罢。”
“回哪里?为何不乘胜追击?”
谢瞻艰难地站起身,看起来伤得最重,“幕后黑手自以为计划天衣无缝,却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说重点!”
阮生衣话一出口,猛地朝与她异口同声的牛一夫看去。“咳……”俩人一时又都咳了一声,缓解莫名的尴尬。尚风悦及时接话,问道:“谢兄何出此言?”
“良有以也。”
谢瞻朝阮生衣伸手道,“丫头,‘无极卷’借我一用。”
牛一夫挠了挠头,显得极为不耐。皇甫居一把弄着手里的竹箫,嘴唇微动,似在默记什么法门,倒不关心谢瞻吊人胃口。阮生衣双手结印,念:“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化!”
无极卷应声化现,悬浮于空。“我以身犯险,纳了妖兽体内的混沌元气,可以顺藤摸瓜。”
谢瞻说话时有意无意地瞧了牛一夫一眼,“不过我需要一个人协助,丫头还不够格。”
阮生衣闻言脸一红,哼了一声,没说什么。“我!”
皇甫居一突然开口,走上前自告奋勇,“谢兄,经你指点,我已领悟‘箫声镇灵岳’的奥妙所在,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奥妙?你是有多瞧不起那根竹箫?”
谢瞻毫不客气地讥讽一句,轻轻一跃跳上“无极卷”,朝下笑道,“奥妙公子,你倒是跳上来啊。”
皇甫居一自知不能,哈哈一笑,突然似想到什么好事,神色一喜,悄悄退到阮生衣身旁。尚风悦朝皇甫居一点头一笑,耸身跳上竹简,说道:“谢兄既有线索,在下义不容辞。”
“别碰到我啊。”
谢瞻提醒一句,又朝下叮嘱道,“丫头,你跟呆子回去照看程程程,咳……那个程师叔,我想洛阳佛脉很快会派人来接应,你们随后到襄阳与我碰面。你是‘无极卷’之主,喊它一声,自有应答。”
“等等!”
阮生衣急道,“我能召来‘无极卷’,可怎么才能找到你呢?”
谢瞻笑道:“你喊:无极无极,找我老公。它自会带路。”
“无耻之尤!”
牛一夫闻言只道谢瞻放荡成性,暗暗骂了一声。阮生衣目送谢瞻俩人御虚而去,转头跟牛一夫道:“牛掌门,咱们回吧。”
牛一夫听得阮生衣语气低落,咳了一声,劝慰道:“小丫头,有道是人死……”“牛掌门。”
阮生衣摇摇头,“我没事,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牛一夫即道:“哎,谁说不感慨呢,这人事无常……哎,罢了,好在活了一个,咱们快回吧,小徒怕是等得心儿都焦了。”
阮生衣忽问道:“牛掌门,你见了书师傅,可瞧见他脸上有什么绮纹没有?”
“绮纹?没注意哎。”
牛一夫心里咯噔一下,反问道,“怎么了吗?”
阮生衣道:“谢大哥说念师脸上都有绮纹。”
“我去!”
牛一夫担心爱徒,脚步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