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偷梁换柱，是以猝然收招。“噗！”

钟离衣拔剑后撤，随即以剑拄地，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阮生衣”用两指夹住来势已弱的墨剑，又看着墨剑被钟离衣抽走，再看钟离衣跪地吐血，蛾眉微蹙，不无怜惜道：“傻郎君。”

钟离衣体内气血仍在翻涌，没心思搭话。“喂，你还撑得住吗？”

桃花蹙着娥眉，但防备心很重，不敢轻易靠近钟离衣，游走在安全距离之外试探，眉间含愁，楚楚动人。钟离衣缓过一阵，抬头勉强一笑，说道：“我若说撑不住了，你会过来扶我一下吗？”

桃花一拂衣袖，卷起一阵风，盈盈笑道：“风都吹不倒，扶什么？想占我便宜啊？”

“你不杀我？”

钟离衣恢复一丝神气，拄剑趺坐，保持住体面的形态。“何止。”

桃花笑道，“你把剑给我，我帮你疗伤。”

钟离衣淡淡笑道：“无功不受禄，多谢了。”

“你伤得很重，都没法打坐调息，不如放开胆子，求救于我。”

桃花笑道，“活着总比死了的好。”

钟离衣何尝不想打坐调息，但他猜不透桃花的心思，不敢大意。他其实还有一击的机会。但一击之后，无论收效如何，他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你刚才那招叫什么名字？”

桃花问道。钟离衣道：“云舒剑蝶·古来之愁。”

桃花道：“之前那招呢，你刺了我一剑那招。”

“你还记得啊。”

钟离衣颇有意味地笑了笑，解释道，“在秋冬无蝶之时，云舒剑蝶的变式，‘日月不明·沧海变迁’，怎么，你想学？”

“嗤。”

桃花轻轻嗤了一声，问道，“为什么叫‘古来之愁’？”

钟离衣有一瞬几乎就要放下戒备了，闻言答道：“招出必死，故谓之愁。”

桃花蹙了蹙眉，奇怪道：“你长得这么好看，又有美丽的妻子，怎么总是愁来愁去？”

“你的问题太刁钻了。”

钟离衣无奈一笑。桃花笑了笑，赞道：“单以自身实力而论，你与蓝甚都不相上下，只不如清宁那女娃。”

钟离衣道：“我自认不如蓝玉人。”

桃花笑道：“他有外力加持啊。”

钟离衣猜想桃花所说的“外力”指的是蓝甚都用“天缺”压制的力量，江湖中人口口相传，但蓝甚都本人从未就传言发表过任何言论。“且不论传言是真是假，”钟离衣摇头笑道，“刀剑相争，生死之际，能用之力即是自身实力，你的话未免过于天真了。”

“的确。”

桃花淡淡道，“就像你的‘古来之愁’，明明是杀招，非得收束真气，最终只堪堪击晕那个小子，换来自己腑脏受创。”

“有如此眼力，”钟离衣没想到会被桃花识破玄机，叹道，“你不必借用小丫头的脸容也能躲过那一剑。”

“躲不过。”

桃花笑了笑，话锋一转，“不过任你再如何雷厉风行，毕竟有弱点，对不对？”

钟离衣不否认。桃花走到钟离衣正对面，笑嘻嘻道：“我这张脸，可还好看？”

“有点丑。”

钟离衣冷冷道。“你……”桃花显然很生气，脸色微红，蹙眉瞪着钟离衣，“你骗人！不得好死！”

钟离衣道：“你话太多了。”

“你大胆！”

桃花勃然大怒！钟离衣找不到出手的机会，闭上眼睛，微微叹道：“我现在只想你……”“你还想你老婆，想那丫头！”

桃花故意曲解。钟离衣苦笑道：“你要么帮我疗伤，要么取我性命，何必唠唠叨叨，像个几百年没说过话的老女人。”

“哈哈哈。”

桃花并未上当，但已气得浑身发抖，“你才几岁，想勾引本仙！”

“是诱导。”

钟离衣已支撑得太久，自感那仅有的一次机会已悄然流逝，把剑扔给桃花，“杀我之前，可以告诉我四大师与你有何关联吗？为什么……”“是意秋年、英十八或者楚昭远。”

桃花接住墨剑，满脸得意，“清宁那妮子若来，我就死啦。”

钟离衣蹙眉盯着眼前的绝色女子，问道：“你的动机是什么？”

“你终究会明白。”

桃花笑着一转身，“但……”“不是现在。”

桃花艰难地把话说完。银白色的枪头带着殷红的鲜血从桃花背后穿出。钟离衣猝不及防，一时惊诧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