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是带你走后门，去见‘山海奇观’之主，东君公无疑。”

阮生衣闻言脸一红，应道：“哦。”

“不必觉得难为情。”

意秋年鼓励道，“人嘛，就得讲感情，论门道，得到机会往前冲就是了。”

阮生衣朗然一笑，应道：“意大师，我知道了。”

意秋年点点头，呵呵笑道：“那些和尚已经不在盯着咱们了，我这身装束在京师里很有名，走后门不能太嚣张，还是‘人往高处走’，用飞的吧。”

阮生衣应了一声，就等意秋年化出灵属之器。“你不是也有一件宝贝吗，能飞吗？”

意秋年在阮生衣化出“无极卷”时就已认出那是谢风流的灵属之器之一“太虚神甲”，只不知怎么会在阮生衣手里。古人有“梦授神机”之说，但无“梦授神器”之事，倘若真如阮生衣所言，她跟谢风流是在“梦中”相会，那就不可能获得“太虚神甲”。“哦！”

阮生衣再度化出“无极卷”，念动“御字诀”，携意秋年御虚而行，淡淡笑道，“意大师，我这是初次入洛，请您帮我指路。”

“好。”

意秋年答应一声，教阮生衣往西。阮生衣心想入城应该是往北，怪道：“去哪里？”

意秋年笑道：“你第一次入洛，当然要走正南门，上天街。”

阮生衣乐道：“多谢意大师！”

“客气。”

意秋年朗笑一声，顺口问道，“小丫头，你这宝物也是捡到的吗？”

“不是。”

阮生衣笑道，“是大姐姐送的。”

意秋年道：“她对你很好啊。”

阮生衣开心道：“是啊，‘碧血长歌’是她故意让我捡到的，‘无极卷’也是她特意送给我的，我弄不懂她。”

“物尽其用，不必纠结。”

意秋年笑了笑，心道：这妖精，一会把“梦天之术”改名为“画须臾之阵”，一会把谢老前辈的“太虚神甲”改名为“无极卷”，真是调皮。但“梦天之术”可以偷学，“太虚神甲”是怎么偷出来的呢？意秋年不可避免地想到谢风流和壶天之间或许已达成某种微妙的交易，可以肯定的是，不管“太虚神甲”是怎么落到阮生衣手里的，必然是谢风流授意。阮生衣发觉意秋年总是有意无意地鼓励她，心里很受用，扭头问道：“意大师，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意秋年猝不及防，愣了一下，忽地一笑，应道：“你这丫头，问得老夫都脸红了。”

阮生衣没弄明白意秋年的这个转折，愣道：“哈？”

意秋年笑道：“因为你头上有光环。”

“啊！”

阮生衣伸手往头上摸了摸，一脸憨态道，“是像伏魔阵那样的光吗？”

“傻丫头，哈哈哈。”

意秋年抚须大笑。阮生衣红着脸道：“哎呀，意大师，我是认真的，您不要戏弄我啦！”

意秋年仍是朗然作笑，不过倒是认真回答道：“我有个朋友，叫孟高飞，在江湖上人送外号‘南天神杵’，棍法无双，却曾败在一个年轻剑客的剑下，你知道他是怎么看待这次失败的吗？”

阮生衣听到“南天神杵”四个字，忽然想起在荆门时跟法明的谈话，心想能打败这样的一个高手，那个年轻剑客应当很有名，究竟会是谁呢？“意大师这么说，孟前辈肯定是从容接受失败。”

阮生衣心思飘了，却还是老老实实先回答意秋年的问题。意秋年笑道：“那个年轻剑客很狂，但在赢了之后却诚恳地说了一句‘承让’，孟兄回他：长江后浪推前浪，好得很！”

阮生衣知道意秋年是借用这句话回答她刚才的提问，笑道：“孟前辈真是高风亮节！”

“的确。”

意秋年由衷应和，又道，“那个年轻剑客此前一路横扫下来，可是从来都不用正眼瞧人的。”

阮生衣挠挠头道：“那他为什么对孟前辈如此礼敬？”

意秋年负手笑道：“因为在此之前，孟兄已打掉他手中的剑。”

阮生衣讶道：“那孟前辈不是赢了吗？”

意秋年道：“若论生死，孟兄的确是赢了。”

阮生衣若有所思，终于按捺不住好奇，问道：“意大师，他是……”“五六年过去，”意秋年笑道，“他已经不是一个剑客了。”

阮生衣“噢”了一声，岔开话道：“意大师，我此前听法明师兄说，在武道境界上，您在第四境，东君和孟前辈在第五境，这个说法怎么样？”

意秋年笑道：“圆空师兄的两个得意弟子，都不像和尚。”

阮生衣听出意秋年的揶揄之意，嘿嘿一笑，问道：“对了意大师，刚才打斗的时候，那些和尚怎么能凭空而立？”

意秋年喜欢阮生衣的执着，笑了笑道：“是天雷伏魔阵的作用。”

阮生衣讶道：“这么厉害？”

“这得承认。”

意秋年舒朗道，“五百年来，前后总共有五只大妖临世祸乱，却没有一只大妖能够完全撼动天雷伏魔阵。”

阮生衣又道：“还有啊，在破阵之前，您说如果是一个人的话就会很惨烈，这又是为什么？”

意秋年心道：哎，我仿佛看到了蓉儿。“怎么了吗？”

阮生衣发现意秋年盯着她打量，有些局促。“你不是说过了嘛，他们是打不倒的。”

意秋年悠悠道，“不灭金刚十八罗汉阵，‘不灭’俩字可不是唬人的，何况他们身后还有天雷伏魔阵加持，除非在短时间内把他们悉数击毙，不然就等着被他们耗死，你说惨不惨？”

阮生衣愣愣道：“惨。”

“到了。”

意秋年手指朝下一指，正是城东铜驼陌边上，上林坊东君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