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尊睨着笙箫的背影,他高大的身子弯下去,将人鱼眼泪捡在掌心内。舒恬以为他还不罢手,她走过去刚要开口,却见聿尊攥紧项链后站起身,幽邃的眸子穿过喜庆的红色望向笙箫,她挨在陶宸身边,视线垂着,未曾再看一眼。聿尊将人鱼眼泪揣入兜中,转身大步离去。陶爸爸和陶妈妈得到消息赶紧从楼上下来,去喊他们的亲戚已将情况大致说过,陶妈妈心疼地走过去拉着笙箫,“没事吧?那个人呢?”
“走了。”
陌笙箫眼圈通红,忙用手去擦拭。“别动,”陶妈妈制止,“今天你是新娘子,可不能哭。”
旁边有亲戚走到陶妈妈身边,装出小声说话的样子,嗓音却丝毫未压低,“我们宸宸一表人才,怎么去找个离过婚的女人,结个婚还闹成这样,真是不应该啊。”
“结过婚怎么了?”
陶宸之前并未隐瞒家里,陶家爸妈也是开明的人,“我就喜欢笙箫这媳妇,你妈也是改嫁的,还生了你,晚年不是照样有福气吗?”
这话说的,亲戚立马脸上笑开花,她嘴里嚼着瓜子,一边道,“那倒是,我妈幸亏生了我这女儿,也是我良心好嘛。”
旁的亲戚见状,都不好再说什么,陶爸爸过去招呼众人落座,婚礼照常进行,陌笙箫却再无心思,她失魂落魄回到房间,右手腕的伤口方才被聿尊用力拽过,这会隐约唤醒了疼痛的记忆。舒恬对她的痛感同身受,毕竟陌笙箫的两段婚姻,她都在旁亲眼验证。她将房门反锁后回到笙箫跟前,陌笙箫精疲力尽,抱住舒恬不想动,“舒恬,我好累。”
“笙箫,再忍忍,过了今天,都会没事的。”
“是吗?”
面对舒恬的安慰,陌笙箫却并未抱多大的信心,她脑中挥之不去都是聿尊嘴角漾起的那抹笑,如此笃定,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控中。笙箫对这种茫然飘忽的感觉感到恐惧,她走到哪,都好像被一根绳子给紧紧拽着,聿尊想叫她往东,哪怕她再极力挣扎,也不能往西。“笙箫,你想过没有,聿尊为什么非要对你穷追不舍?”
陌笙箫似在出神,她恍惚了下,“像他那种人,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要,如若再不行,他情愿毁掉。”
舒恬点头,“的确像他的性子。”
她想起聿尊蹲下身来捡项链的场景,如此高傲尊贵的男人,舒恬没想到他弯腰的那刻,会从他脸上看见落寞及失落,她看的出来,聿尊是真想将项链送给笙箫。就连舒恬原先都不知道,人鱼眼泪竟然是被他买走后送给陌笙箫的。她取来旗袍给笙箫换上,陌笙箫坐在梳妆镜前,将手腕上的珍珠手链摘下。舒恬拿了配饰,她拉起陌笙箫的手,“啊——”她轻呼,笙箫回过神,忙要将手缩回去。却被舒恬更用力地握住,“这是怎么回事?你的手怎么会这样?”
“还是被你看见了。”
陌笙箫左手掌心覆在手腕的伤疤上。“被谁弄得?”
“聿尊说,是莫伊。”
“那个死贱人!”
舒恬又气又恨,“我去碎了她!”
陌笙箫忙拉住冲动的舒恬,“他已经给我报过仇了,”笙箫口气很淡,“就像这道伤疤一样,舒恬,我怎么可能还回得去?”
“还……还能弹琴吗?”
舒恬颤抖着嗓音问道。笙箫将手抽回,拿起桌上的手链将伤口遮掩起来,她摇头。“这怎么可以!”
在华尔,就数舒恬和她玩的最好,舒恬知道钢琴对陌笙箫来说,意味着什么。“舒恬,我好多了,真的,不像先前那样难以接受了。”
“你这个傻子,”舒恬坐回床沿,背过身擦着眼睛,她朝着笙箫轻吼,“你当初那么难受的时候就要一个人死扛吗?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好了好了,”陌笙箫站起身,反而安慰舒恬,“都过去了,我现在也挺好的,再说,有陶宸当我的另一只手,你想听我弹琴的话,改天我们弹给你听。”
舒恬眼眶通红,但想着今天是笙箫的好日子,只得强颜欢笑。聿尊回到白沙市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他驱车来到御景园。他房产究竟有多少处,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通常都是住在哪方便,就将哪里当成个临时的家。经过南夜爵家时,他看见童童正和几只小狗玩耍。童童认得聿尊的车子,她撒开手里的皮球就往前跑,跟在后面的王玲一个劲喊,“童童,跑慢点,小心摔跤。”
聿尊原本并没想下车,见那小不点跑的着急,便不由拔下车钥匙。童童抱住聿尊的腿,他伸手将她抱起来。“帅帅……”“聿少。”
身后,王玲倒是跑的气喘吁吁。“爵在家吗?”
“在。”
聿尊抱着南恣童走进客厅,南夜爵和容恩动作亲昵,没想到几人会突然进来,容恩忙推开南夜爵的脸,他倒是没什么,女人天生脸皮薄,这会连白皙的颈子都泛出潮红。“爹地,”童童鼓着腮帮子,“你耍流毛,又吃妈咪腐腐……”容恩忙站起身走过去,“童童,妈咪抱。”
“不要,”童童双手圈紧聿尊的脖子,小脸在男人颈间蹭啊蹭的,“我要帅帅抱。”
“喊他尊叔。”
南夜爵板着脸道。童童似是很不服气的样子,小小年纪也知道叔叔是不能乱喊的,她朝南夜爵望了眼,“流毛。”
跟在后面的王玲差点憋不住笑出来。连容恩也抿起了嘴角。南夜爵睨着窝在聿尊胸前的童童,“你尊叔可是有老婆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