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流钦从后视镜内睇着陌笙箫,他意识到笙箫的出神,嘴角不悦抿起道,“我的别墅才开始动工,就出了人命,你怎么向我交代?”
陌笙箫垂首,“对不起。”
“对不起值几个钱?”
“那你想怎样?”
笙箫抬头,殷流钦望着她眼里的倔色,这件事被他越搅越浑,他倒是挺有兴趣,想看陌笙箫如何解决。殷流钦停了车,笙箫这才发现,到了他家。陌笙箫推开车门,“谢谢你。”
男人点了支烟,靠着身后的车窗,“你老公出事了?”
笙箫杏眸圆睁,“你怎么会知道?”
“新闻大肆报道,想不看见都难,我看你倒像是个乖乖女的样,当初为什么要找个军火贩?”
殷流钦话语恶毒,专挑陌笙箫的痛处戳。“不许你这样说他!”
殷流钦薄唇紧抿,烟圈顺着双唇间逸出,“我能帮他。”
陌笙箫捏紧的双拳毫无底气地松开,殷流钦提起双腿向里面走去。笙箫不得已跟上,园子内,一名男子推着轮椅在散步,殷流钦停住脚步,没有回头,但料定陌笙箫会进来,“这是我父亲。”
笙箫吃惊,“你不是说……”她记得,殷流钦说过,他父亲去世的当日,她母亲成了植物人。“骗你的。”
男人来到遮阳伞下,他对外的资料显示,双亲健在,初见陌笙箫时,他却毫无防备的对她泄了底。笙箫不疑有他,只当父子间感情不好。殷流钦自顾倒水,陌笙箫站到他旁边,“你说,你能帮他?”
男人睇向前方的视线收回,“我在香港有些人脉,别的不说,我至少能帮他争取保释。”
“真的?”
“你说呢?”
陌笙箫端详男人的脸,他和聿尊一样,都长着双深邃的眼睛,想要从里面看出些有用的信息,太难。“那你帮我。”
“切,你倒是说的容易。”
殷流钦抬起狭长的凤目,视线在笙箫身上逡巡,陌笙箫被他盯得浑身不适,“那怎样才能帮忙?”
殷流钦挽起嘴角,不怀好意的笑逐渐在展开,“我对你挺感兴趣的,你看着办吧。”
陌笙箫平时只当这人也就嘴巴说说,没想过会当真。“你疯了吧,你知道我有老公孩子。”
“闭嘴!”
知道是事实,也用不着她一遍遍提醒。“那你还是提几个切合实际的要求吧,像钱之类的……”“我像缺钱吗?”
“那还有别的吗?”
“我说最后一遍,我要你。”
陌笙箫目光触及到男人手边的杯子,里头的水喝完了,要不然的话,她非得泼他一脸。笙箫抬起手背,擦了擦额角渗出的细汗,一句话未多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打车回御景园,才到家,爱丽丝后脚就跟进来。“有尊的消息吗?”
陌笙箫不想让旁人听见,她走到钢琴前,“没有。”
“你不会想办法吗?好几天了,我真怕会出事。”
爱丽丝神色焦虑,急得眼圈通红。“方才有人说,他能帮我。”
“谁?”
“我的一个客户,在上岛咖啡你见过,”陌笙箫一天一夜没合眼,这会累的浑身无力,“可我不相信他。”
爱丽丝缄默,是夜神。她抬起视线端望着陌笙箫的脸,片刻的犹豫在担忧中支离破碎,她最关心的是聿尊能否出来,“那你去找他啊,请他帮忙,不管信不信,你总要尝试吧?”
笙箫眼帘轻垂,爱丽丝不用猜也能想到殷流钦的条件,她装作毫不知情般提起嗓子,“你不想帮他,对吗?你想看着他死?”
“不,我不会。”
“那你就去找他!有那么难吗?”
陌笙箫手掌抚住小脸,倦色难掩。“你去啊!”
爱丽丝揪住笙箫的袖子,“你别太自私!”
笙箫支撑不住,撑住钢琴,在凳子上坐下去,“别说了,我明天一早就去。”
爱丽丝并未因此而松口气,她拿起包,一声不吭地离开御景园。陌笙箫挺直脊梁坐在钢琴前,她双手抚着黑白键,指尖轻动,右手却难以配合,弹不出一首完整的曲子来。挫败懊恼的情绪挤压太久,陌笙箫宣泄似的抡起双手不停砸在琴键上,刺耳的拖沓声传遍整个御景园,何姨匆忙走出厨房,“笙箫,你没事吧?”
陌笙箫握紧手掌,她脑袋埋在胸前,心口难受的感觉被人给撕开了一样,原先藏着心脏的地方,空了。“我没事。”
何姨擦净双手,没有多问。聿尊不在,她连最喜欢的钢琴都弹不了。翌日。陌笙箫天还未亮就起身出门,昨天停在公司门口的车送了回来,不过玻璃全给砸了。笙箫拦了辆出租车,下车时她看了时间,正好7点。陌笙箫按响门铃进去,没想到殷流钦也起个大早,正在餐厅内吃早餐。“你来了。”
笙箫没有看见别人,她走过去,“我要怎么才能相信你的话?”
“你没得选择,做过之后,我自然有安排。”
陌笙箫对着男人的视线,“你说话算话?”
“脱吧。”
殷流钦起身,神色满满的欲要往二楼走去。他走了几步,却并没有发现陌笙箫跟上的身影,扭过头一看,竟见她拿着块抹布在擦桌子。殷流钦再聪明,这会脑子也有了片刻短路,他足足站定三秒后,才走回陌笙箫身旁,“你在做什么?”
笙箫动作麻利地收拾完桌子,又来到客厅内,蹲下身擦着电视机。殷流钦蹙眉,“我问你,你这什么意思?”
……陌笙箫充耳不闻,动作细致的清扫卫生,殷流钦双手环在胸前,一张俊脸阴沉,他坐在沙发内,视线锁住眼跟前不断移动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