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知道凤若凉会回来,只是不知道要等多久,他们要受这些人多久的折磨。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愁。比起百姓们的兴高采烈,那些站队霍修齐的官员们自然是慌了手脚。每个人在这世上扮演的角色都不一样。不是谁都想要太平盛世的。于他们而言,只要边关没有战争,皇帝昏庸无道最好,因为这样他们就可以每日享乐,什么事情都不用想。但偏偏凤国几代明君,即便到了凤易的那一朝衰败了,但凤易也并非是昏君,不可能容忍他们这般为非作胆。凤若凉就更不行了,她虽然鲜少上朝,但这凤国的壮大是肉眼可见的。这次终于让他们等到了霍修齐,这个昏庸无道的皇帝。可这才一个月不到,好日子就到头了?他们心里害怕归害怕,但是还是有些舍不得如今的好日子,可又没有法子。霍修齐那么有底气,就这么忽然败了,他们拿什么和那女魔头斗?别说斗了,她要计较起来,恐怕他们连命都不保了。想到这一层,有些胆小的,赶紧收拾了细软,准备跑路。胆子大些的,还在想办法怎么糊弄过去。这暴雨下尽是世间百态。消息传播的快,但快不过小白。小白飞去索命界都用不了多久,何况是同在东方的尧夏国。外头的暴雨依旧像是没个停头。胡君得了钟淑穆的命令又来请酆弘图。匡正平提醒道,“皇上,太后请您过去用晚膳。”
酆弘图很久后才从奏折上抬起头来。他看着的是那奏折,可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津琼怡。他派了很多很多人去找。但是有些时候,答案其实早就写在了心里。他生在这皇宫,一直囚禁于这偌大的囚笼中。可是他明白,这天下是无边无际的,天高海阔,离了这皇宫,他找不到她的。他从此……都找不到他了。这个念头一点一点开始渗透他的身体。好半晌,他才起了身,“嗯。”
匡正平连忙喊道,“摆驾醉梦苑!”
那外头的暴雨声将匡正平尖锐的声音遮了几分去。不止酆弘图讨厌这暴雨,钟淑穆也是。本来她就等的酆弘图有些不耐烦了,又听着外头的暴雨声,心里更是烦躁的很。裘经义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在等等,一切都结束了。”
“也是。”
钟淑穆舒了口气,看了眼桌子上精心准备的饭菜。想来还多少有些唏嘘呢,酆弘图的父皇走的早,虽然他不喜欢酆弘图,但这酆弘图如何都是一口一个母后喊着她,也算是她将这酆弘图养大的。只可惜,他没有学会知足。这条命啊,是他自己丢的。——酆弘图到醉梦苑的时候,外头的暴雨小了一些。踩着雨水的脚步声便更为清楚了一些。匡正平高声喊道,“皇上驾到!”
宫前的宫人们跪下行礼。酆弘图没有看他们,他径直入了殿,看到裘经义也并没有几分惊讶,他微微行了个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起来吧。”
钟淑穆眼见着酆弘图写在脸上的疲惫,便知今日是他的死期了。“微臣参见皇上。”
裘经义跪了下去。看着跪在地上的裘经义,酆弘图蓦然笑了。他都不记得了,也或许他从来都没见过裘经义对他行大礼。“丞相这是……?”
他挑眉看着裘经义。裘经义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脸色。“是微臣疏忽了,已经忘记了皇上已经成长到了可以带领我们尧夏国走向强盛。”
酆弘图垂了眸。让尧夏国走向强盛,让尧夏国的百姓脱离水深火热的日子,一直是他所想。只可惜,太难了。他到今天,还是借了不知哪股外力才算是让尧夏国的百姓知道这尧夏国的皇帝是他。而只是到了这一步,他就彻底失去了他挚爱的人。酆弘图心里的苦涩蔓延到了嘴角。他后悔。只是若是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还是会这么做。他生于皇家,他姓酆,他就必须保住酆家的江山。他这辈子,终究是要负了怡儿的。酆弘图眼里突然出现的悲痛都落在钟淑穆眼里,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想知道。便道,“裘丞相快起来吧。”
裘经义没动。钟淑穆看向了酆弘图。酆弘图嘴角勾起了一抹笑,“丞相免礼。”
“谢皇上。”
裘经义这才站了起来。等酆弘图落座他才坐下。钟淑穆不疾不徐的喝了一口汤。酆弘图一个要死的人了,她也不急了,让他多活一会也不碍什么事儿。但她的平静不多时便被外头慌乱的脚步声打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