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和那些胭脂俗粉不一样啊……哈哈哈哈！”

他放肆了大笑了起来。似乎此时狼狈坐在这宫墙边的人不是他一般。凤若凉淡淡的看着他，往前走了一步，轻道，“你知道朕为何要留你一条命吗？”

“因为你狂妄！”

霍修齐陡然睁大了眼睛，怒喝了一声，捏碎了手里的玉牌，“你会后悔的！”

但接下来的最先愣住的还是他。霍修齐眼见着那通体晶莹的玉牌碎裂了，便碎裂了。什么都没有出现。他的脸色终于僵住了。暴雨如瀑般落在了他的脸上。凤若凉垂眸看了一眼那玉牌。镇压灵士的玉牌。只是这玉牌中，并没有灵士。她没有开口，倒是卓石吐出了嘴里的果核，道，“呦，你这不是被人骗了吗？这是个空的啊。”

霍修齐一张脸早已没了血色，但并不是害怕，是恼怒。恼怒他终于还是被人算计了，恼怒他算计了旁人一辈子，最后竟然被一个原本该被她玩弄于鼓掌的女人算计了。“哈哈哈哈……”他仰头大笑了起来。“朕最后……最后竟然栽在了女人的手里！”

高俊英静静的站在殿前看着霍修齐。这一幕他想过的。从霍修齐登基的时候他就想过。只是如今就这般真切的在眼前出现，他除了在心里叹了一声幸好他站对人了，也没什么心思了。凤若凉忽然朝霍修齐走去，浊酒步步跟着。看着凤若凉走近，霍修齐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他紧紧盯着凤若凉的脸，喝问道，“你要干什么？！”

凤若凉没有看他，她停在了他身旁，忽而弯身捡起了霍修齐捏碎的玉牌。暴雨早已将地面浸湿，那玉牌便是泡在了水中。凤若凉皙白的手指沾染了雨水，落了几滴在霍修齐的龙袍上。但他一双桃花眼却是直直的盯着凤若凉。他嗅到了。她身上那股无法言说的香气，那种恨不得让人将她吃掉的香气。他的眼睛蓦然红了，像是野兽见到了猎物一般。但他刚刚想要有所动作，胸腔的剧痛便让他清醒了过来。方才围堵的拥挤的鸾凤宫忽然就寂静了下来，那一地的尸体让人脊背发凉。暴雨便愈发的放肆了起来。没有人出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凤若凉身上，而凤若凉却静静的磨挲着手上那碎裂的玉牌。这玉牌她在书上看过。但是这不是霍修齐能有的东西。炼化一个灵士并非易事，在这东方，该是无人能做到。“这玉牌……”她抬了眸，淡淡的看着霍修齐，“谁给你的？”

“你的仇家。”

霍修齐冷笑着勾起了嘴角。“项灵竹。”

凤若凉准确无误的叫出了那个名字。霍修齐微微一怔，他并不知道那女子的名字。但他也只是一怔，旋即又笑了起来，“看来你的仇家并不多。”

凤若凉将那玉牌碎片收回了纳戒，转身朝正殿走去，淡道，“萧都督怎么死的？”

“我杀的。”

到了这个时候，霍修齐已经无谓了。他一直以为的底牌不过就是个笑话，如此，他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凤若凉已经入了殿，霍修齐一直紧盯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到。那一道白色的身影，终于消失在了他的眼里。卓石刚要跟着凤若凉回殿，却猛然回过了头。殿前的宫女们也跟着抬起了头。见着小白立在空中，浊酒和凤若凉站在它身上，小黑站在凤若凉肩膀。而凤若凉的手里，拿着一把他们都没有见过的剑。那是一把平平无奇的剑，但剑柄处却是少见的白玉色。旁人不认得，但是那把剑，霍修齐知道。他知道凤家有一把宝剑，历代君王所持。唤作丹凤剑。但因为凤国风平浪静多年，已经鲜少有人知道这把剑了。他知道是因为他将凤国的历史调查的一清二楚。他登基的时候，没找到这把剑，又因为当时并不在乎，没想到，这把剑，竟然在鸾凤宫。卓石的目光也在看到凤若凉手里的那把剑时，变了一变，但也只是一瞬，他便对着空中喊道，“公主殿下，这次也要快些回来呢。”

凤若凉没有应他，瞬息之间小白便没了身影。霍修齐瘫坐在那宫墙边，卓石已经入殿了，没有吩咐，宫女们什么都不敢动，只当没看见霍修齐和这一地快被雨水淹没的尸体。不消多时，凤若凉回来的消息便传遍了凤国。一同传开的还有，霍修齐已经败了。终于那街巷不在寂静，这暴雨似乎都阻拦不了百姓们的雀跃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