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造反的霍修齐平日里什么都看不出来,可谁能想到他竟然有这么大的野心。一个文官,策反。所以他心里明白这皇宫不是表面上那般平静的。他这么一个疏忽,很有可能就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拿捏。凤若凉脸上没有一丝变化,她只是静静的看着陈酿。倒是卓石,他看着话说了一半的陈酿,挑眉道,“陈管家,你继续啊,怎么话说一半?”
“是……”陈酿咽了一口口水,才斟酌道,“草民此次进宫来面见圣上是因为……”“陈伯。”
凤若凉敛着眉打断了他。“皇上……”陈伯微低着头,语气里压不住的担忧。卓石望着不知为何就变成这般的两人,挠了挠头发,“公主殿下,你们干什么呢,稀奇古怪的。”
凤若凉的心思,陈酿明白。陈酿所想,凤若凉也清楚。她生于皇室,明白陈酿对皇权的尊重。但如今已经千帆过尽,这偌大的皇室,其实也只有她一个人了。所以私下间,她并不希望陈酿还这么生分。但陈酿唯独在这一点上,没有丝毫的退让,他想了想,还是坚持。“皇上,草民此番进宫是为了王爷而来。”
凤若凉静静的看了陈酿一瞬,端起桌上的热茶饮了一口,才淡道,“嗯。”
陈酿有陈酿的坚持,她便不勉强。“为了宁王吗?”
陈酿还没有继续,卓石插嘴道。“说起来也是,自从上次那个什么……泸州城吧,败了之后,就没见过宁王了。”
“是。”
陈酿点点头,看向凤若凉,“回皇上,自从上次泸州城兵败,王爷便下落不明……是生是死都不知。”
泸州城打败,算得上是全军覆灭了。宋年轲如何,只能向坏处想了。凤若凉面上没有波澜。时至如今,在提起宋年轲,她心里已没了一丝波动。自她回来,即便大臣们排了队要觐见,她还是谁都没见。看着的是奏折,可她其实什么都没有看进去。凤国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儿,她并不清楚。卓石不说这些,他只会絮絮叨叨些旁的。她没有想过宋年轲。“好,我知道了。”
凤若凉微微点了下头。“多谢皇上,草民告退。”
凤若凉应下了,陈酿便知道宋年轲不论死活都会有个结果。他行了礼。凤若凉微微点了下头,高俊英带着陈酿出去了。卓石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喃喃道,“公主殿下,其实我觉得宁王爷似乎也不是那么坏啊。”
凤若凉抬眸看了他一眼。卓石动了动身子,“当初那泸州城受袭的时候,他可没有一丝推脱,便带兵去迎敌了。”
凤若凉没有回应,他回头看着她又开始看奏折。卓石抿了抿唇,但也没有在说什么。——暮色降临,这一天,凤若凉还是一个大臣都没见。但是她见了陈酿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百姓间谈论的热火朝天。这一个月,他们可是让那些贪官们压抑的够呛,终于等到他们想等的人了,可算大喘了一口气。说起来,这世事变迁真是让人措手不及。谁能想到许多年前,凤若凉便是他们口中的笑料,是街头孩童戏耍的对象。而如今,却是这凤国的天,是他们的庇护神。这其中的变化,除了让人唏嘘一声,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酉时,正是酒馆茶楼里高朋满座的时候。谈论到这个时候了,百姓们自然是心里有个数了。虽然说不准那陈酿私下里究竟和凤若凉有什么关系,但在这个节骨眼上,陈酿进宫。八九不离十是为了宋年轲。毕竟自那泸州城一战后,宋年轲是死是活都没有信了。凤若凉和宋年轲之间的纠缠,这么多年了。他们说的热热火火,但其实如何,他们都不清楚。但他们明白,至少他们之间的羁绊,还解不开。当夜,卓石陪着凤若凉在那御书房待到了半夜。凤若凉放下了奏折,便没了身影。卓石望着忽然空荡的高椅,眉头一皱,“啊,公主殿下怎么又这样!”
没人回应他。原本一直像个雕像一样定在桌子上看着凤若凉的小黑也早就跟着不见了。它反应可快了,毕竟眼里只有凤若凉。所以主人不见的瞬间,它便跟了上去。它的速度比凤若凉快,追上她不费吹灰之力。小白乖乖的在那假山旁呆着,一双干净的大眼睛望着凤若凉离去的方向。它看到主人和小黑离开了,但是既然主人不叫它,它就不会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