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凤若凉了,有些人是这宁王府的老人了,他们见过从前在这宁王府的凤若凉。她的脸其实没有变过,从前在这宁王府时,便是这张绝色无双的脸。那于诗柔在她面前占不到一丝好处。可方才从他们面前走过的人,分明不是当初在宁王府的那个人了。要让他们说,有什么分别他们说不出,可他们明白这就是分明的两个人。另一些进府时间不长的家奴,在上一次陈酿中毒的时候,见过凤若凉,她像是掠风而来,又随风而去。没有看得清人,只记得住那让人胆颤的感觉了。街头百姓们都在议论,能遇上凤若凉这么一个君主,真的是修的几辈子好福气了。他们知道这凤国在她的庇佑下才能如此这般,但他们对她的恐惧又是真的来自心底。整个院子中静悄悄的,苑前的男人一动不动。没人敢发出声音。方才他们猛然看到凤若凉,一直惊恐到现在,直到现在,脑子才开始转动。一时间便更为惊讶起来。宋年轲和凤若凉之间的纠缠他们不会不知道,可凤若凉此时应该在陈酿的苑子里了。她明明……是奔着陈酿来的。想到这一层,他们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还静站在原地的宋年轲。他英俊的面容上什么都看不出。——陈酿方才正在跟家奴说苑子里准备弄些什么花来,回头便看到侍卫慌乱的跪在了门前,凤若凉入了府。他一时惊讶又疑虑,因为自从凤若凉登基以后,若要见他,便会差人送了消息,他自会候着。但像如今在这清早亲自来了王府的事情,还从来没有过。他行了礼,正要开口说去找宋年轲的时候,凤若凉淡淡开口了。她说今日来看看他。陈酿的疑虑消散了。他方才还以为凤若凉会在青天白日出现在宁王府,是和宋年轲有什么关联。让家奴去给宋年轲禀告,他带着凤若凉去了自己的苑子。入了苑子,他顿了下,才迟疑的看向了凤若凉。陈酿的屋子简陋,他不想让凤若凉踏足这些地方。凤若凉看了他一眼,走到了苑子里的石桌旁坐下。她这玲珑的心思让陈酿又有些心疼,只得接过家奴送来的茶,给她满上,才道,“皇上,老奴的苑子简陋……北寒苑……”这次回来,宋年轲便住进了北寒苑。他从前总是站在北寒苑前看着,像是想触碰又不敢。他自然是不能带着凤若凉去北寒苑了,这次她又说是来看他的。“无碍。”
凤若凉端起热茶饮了一口。“那老奴去叫陈安。”
陈安顿了下,道。“嗯。”
凤若凉轻点了下头。陈安在一旁的屋子里修炼,他知道自己的一生已经从头开始了。这么好的机会,他必须抓住。因为沉心修炼,他并不知道凤若凉的到来。陈酿进了屋子,在榻前站住,轻声道,“安儿。”
陈安缓缓睁开了眼睛,“大伯。”
苦心修炼让他的眸子都是韬光养晦的精光,因为陈酿的悉心照料,身量也长了不少,早就和原来韩国皇宫的那个小太监判若两人了。“皇上来了,快去跟皇上请安。”
陈酿缓道。“是。”
陈安连忙起了身。对于凤若凉,陈安满满都是感激之心,他念九皇子的慈悲之心,也感恩凤若凉的重生之遇。她给了他一个家。秋天了,苑子里的风都带着些凉气。陈安随着陈酿走出屋子,便看见凤若凉静静的坐在那里宛若神灵。他几步走上前跪下行礼,“草民陈安参见皇上。”
凤若凉微微颔首,看着陈酿道,“陈伯坐。”
陈酿顿了一下,沾着凳子坐了下去。陈安拿过一旁的茶壶给陈酿倒了一杯茶,站在了陈酿的身侧。“陈伯,我要走了。”
静了一瞬,凤若凉缓缓开口。陈酿微微一怔,才迟疑的道,“皇上要去许久吗?”
凤若凉常常不在凤国,凤国的百姓都知道,今日凤若凉却来亲自跟他说,时日该不会短了。“嗯。”
凤若凉轻点了一下头。“那公……皇上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安危最重要。”
陈酿有些急,险些喊错了称呼。“陈伯也要保重身体……”凤若凉轻叹了一口气,“您是我唯一的长辈了。”
陈酿霎时红了眼眶。他是将士出身,又在这宁王府侍奉了小半辈子了,尊卑早就被他刻在了骨子里。凤若凉这般的九五之尊,竟将他看的如此之重,如何能让他不心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