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苑的紫衣华服的男人至始至终站在原地。看着穿着素衣的人缓缓从身前经过,没有回眸。陈酿送凤若凉出来,看了一眼宋年轲,除了轻叹一声,也不能说些什么。覆水难收。街头的百姓们扯着脖子候了半晌,最后只看到宁王府的管家陈酿将凤若凉送了出来,而他们翘首以盼想看的人,至始至终都没有露面。就像是……这次凤若凉来宁王府,与宋年轲无关。如来时那般,回宫时凤若凉依旧是缓缓步行,这繁华的长安城,步步都留下了她的痕迹。不多时,宫中谕旨。宣宁王觐见。陈酿目送着宋年轲上了坐骑,绝尘而去。方才还因为宋年轲没有露面,而摸不着头脑的百姓们,一时间哗然。来……来宁王府见一个管家……宣宋年轲觐见?这真是……真是让人唏嘘不已。——金銮殿。入目的金色处处都彰显着至高无上的尊贵。这便是全天下人都想坐上的地方。凤若凉还是方才的一身素衣,静静的坐在龙椅上。宋年轲缓步进来,俯身行礼。“微臣见过皇上。”
“免礼。”
淡淡的语调,却像是石惊般的让人心痛。高俊英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原本凤若凉出宫了,他就在金銮殿前候着,没成想没多久凤若凉就回来了,而且还是入了金銮殿。早就过了早朝的时辰了,他摸不着头脑,也不敢多问,只得老老实实的在一旁候着。这一侯,便是候来了宋年轲。在世人眼中,自从凤若凉登基以后,应该是从来没有和宁王有过独处的时候。现下这场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但凤若凉没开口,他定然不敢乱动。殿下的男人一言不发,只静静的望着凤若凉。那目光不炽热,不热烈,是满满的柔情。若不是亲眼所见,高俊英都想不到号称战神的宁王竟然会有这般的目光。凤若凉没有看他,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前方。启唇道,“孤要去西方,时日不短,卓石随孤同去。”
高俊英瞪大了眼睛。这才没多久啊,那霍修齐如今还关在天牢里,叛国的事情就像是才过去一天啊。凤若凉竟然又敢离开,还是连带着一起带走了卓石……之前凤若凉每次虽然常常都不在凤国,但是卓石始终是在的。而这次,她亲口说时日不短……那至少是少则几月多则半年了,这么长的时间,卓石也不在……高俊英的心思一时间混乱了起来。这如何能让人缓的过来?战败亡国的事情像是就发生在昨日,那通敌之人如今还在天牢中。这种时候,他们的帝王竟然又要离开。连带着定心石卓石一并带走。凤国该怎么办?高俊英已经紧锁了眉头,殿下的男人眉眼间毫无波动。他依旧只是静静的望着她,缓道,“皇上要去多久?”
蓦然听到宋年轲这么问,高俊英微微一怔,才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凤若凉的侧颜。凤若凉已经说了时日不短,最多可能长达一年。为什么他要这么问?还是……突然想到什么,高俊英瞪大了眼,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凤若凉。难道……难道不是一年?!帝王离国的时间如何都不会太久,即便是如今这凤国皇室只有凤若凉一人,一年也已经是极限了。纵然百姓们明白凤若凉不会让他们处于危难之中,可没有人能无期限的等待。但是他忘了,凤若凉不是寻常人,没有人能束缚她。从前没有,如今亦没有。宋年轲终归是知晓她的,所以才问出了这句话。殿内忽而沉寂了下来。听不到凤若凉的回答,高俊英的心沉了下去。完了。是他想的太好了,以为凤若凉此去至多一年半载,可又教他如何能想得到,凤若凉此去……没有归期。凤若凉忽而垂了眸,淡淡的看了宋年轲一眼。“孤在或不在凤国,百姓们的安危,孤护得了。”
“微臣明白。”
“云家被孤派去了南城,寥寥凤国,似乎只有宁王可担的上监国的重任了。”
凤若凉淡淡说出了这句话。在此前,没有人能猜到凤若凉究竟传唤宋年轲做什么,就像即便一直在凤若凉身边,高俊英都不知凤若凉竟然又要离开了。他听到了凤若凉的话,她在或不在,依旧能护得了凤国百姓的安危。是,她做得到。这广阔东方,又有谁敢说她做不到?没有人能承担的起后果。可没有归期的离开,又有谁能不心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