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人海,我沿着街道不知道往哪里走。口袋里掏出来只有二十块钱,现在我该怎么回村里。肚子传来咕咕的声音,我低着头数着路上的格子走。没出过村子的我,根本不知道有路标这种东西,更不敢坐来来回回的公交车,因为知道每一辆的公交车都有每天要走的固定路线,而我如果搭错一辆就可能回不了家了。路边一名父亲抱着女儿站在棉花糖的小摊上,看到棉花糖做好后,那个小女孩开心地抓住木签的底端,付了钱后,父女两人乐呵呵地往前走。思念的情绪如潮水般涌来,我用袖口擦掉眼角的泪。谁知越擦越多,粗糙的布料没一会儿就把皮肤磨得生疼,可我已经忘记了。“你是笨蛋吗?还是白痴?又不是小孩子,找不到路了在这边哭。”
惊讶高兴难过,听到熟悉的声音,我的顿时悲喜交加,脸上的泪也忘了擦。“承泽哥哥。”
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一声哥哥叫完,我什么也不顾地大哭起来。不管我比别人早熟多少,不管我比别人坚强多少,不管我能隐藏的多好,在孤独一人在陌生的地方回不去时,我还是像回到了小时候,可以用眼泪发泄的年龄。用于承泽的话来描述,我是只刺猬,用刺做保护,但内心还是改变不了的脆弱。他说这话时我已经在狼吞虎咽地吃牛肉面,“你说,他为什么要那样对我,我并没有伤害过他。”
嘴里的面让我说起话来口齿不清,于承泽像个专业的旁听者一言不发地听我的控诉。当我控诉完面也吃完了,又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又遭来一阵旁观。我不好意思地接过于承泽手里的纸巾擦嘴。“你看我像坏蛋吗?”
他表情认真地问我,我摇晃着脑袋,“承泽哥哥不会是坏蛋。”
“为什么?”
“因为,如果你是坏蛋的话不会教我医学,不会告诉我怎么爱人,不会半夜跑到山上把我背回来,不会像王子一样出现在这里拯救我。”
“啧啧,这就是好人了?那苏柏林呢?他给了你一大笔赔偿金,给你买洋装,还一直探望你的病情,还为你煮粥。”
他说完后我依然摇了摇头。“承泽哥哥,很多东西不是用钱可以买的到的,也不是可以演出来的,这是靠感觉的。”
“如果有一天感觉错了呢?”
这个晚上我听到了两个人的质问,如果感觉错了,如果感觉错了怎么办?有一天我被自己所信任的人伤害了怎么办?“承泽哥哥,你不会伤害我对不对?”
我不知道为什么想着那句话心里很难受。于承泽盯着我的眼睛,我不喜欢他现在的眼神,好似要给我判死刑一样。“啊娣,这世界上没有谁可以给谁百分百保证,就像你的致远哥,他也是因为做不到这一点,才没有鼓起勇气告诉你,他想和你在一起。”
于承泽的话成功地把我隐藏的伤口撕开了,我明明知道致远哥的父亲是不可能让我们在一起的,却还在期待着,期待致远哥会选择和我在一起。我失去了辩解的勇气,低头盯着刚吃完面的碗一言不发。“走吧,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