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房间很大，我索性爬起来抱着枕头溜进妈妈房间里，我小心地拉开被子缩了进去窝在妈妈怀里。“回来了？”

“恩，妈，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傻孩子”我喜欢妈妈摸着我的头，从爸爸离开那刻，我更加依赖这少得可怜的亲情。“想爸爸了吗？”

“不是，妈妈，你想吗？”

我昂着头，反问道。月光给她的脸上铺上一层银光，乌发散在枕头上，岁月随在她的眼角刻上了痕迹，明明还不到四十岁，看起来却经历了沧桑，是我不该自私的把她留下来吗？还记得父亲带她进门的第一天，她漂亮，外向，开朗，可那时我就是不喜欢的她，因为害怕美丽的她会夺走爸爸对我的宠爱。我不是个会表达的孩子，所以我不喜欢表现为不交流。我没喊她，不答应她，两个人像隔着木板，而爸爸从来没有偏向谁。后来，弟弟的到来让我们亲近了些，直到爸爸逝去，我第一次开口叫妈妈时，我发现，其实我是多么地渴望母爱，但却害怕失去而不敢拥有。“啊娣的啊，有时候时间是治疗伤口最好的良药，我们没办法去改变过去，但是我们该过得更好才能对得起死去的人。睡吧睡吧，妈妈过几年就老了，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尽量让你和你弟弟能过上好日子，能看着你讨个好人家，能幸福，这样我才能对得起你爸爸。”

她转过身背对着我，说的话已经像五六十岁的老人了，这算不算人未老心先老。我想到今天苏柏林说老王的话，那个司机我见过，撞车后醒来就是他开车和苏柏林送我回来的，人看起来很面善，只是，我能放开吗？鼻间嗅着那属于妈妈的味道，觉得特别的安心，是我太过自私地要我们绑在一起吗？我的眼皮慢慢发重，忽然间太多的问题让我理不清楚，让我太累……“啊娣，你是从垃圾桶捡来的野孩子吧，你连你妈妈都不知道是谁。”

“臭啊娣，笨啊娣，没有妈妈的脏啊娣。”

成群的孩子围成一圈，三岁的我我摔在泥坑里哭得稀里哗啦。“这是爸爸，这是我，妈妈呢？爸爸，我妈妈是谁呀？”

四岁的我歪着小脑门问爸爸，他的脸变得阴暗，我闭上了嘴巴连。“爸爸给啊娣找个妈妈，好吗？”

“不好，隔壁臭蛋说他是从他妈妈肚子里出来，我是从垃圾桶捡来的，你给我找一个妈妈我也不能让他看到我是从妈妈肚子里出来的。爸爸，我妈妈在哪里？我妈妈在哪里？”

六岁的我蛮横无礼，不管是怎样的我也没有得到谁是我母亲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