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墨走过去,见到王爱华手里端了一个大碗,碗里搁了一只鸡。王爱华见过来的是和墨,就知道家里大人没回来,笑起来:“你屋大人没回?”
和墨摇头。 王爱华把手里的大碗放在灶头,杨徽瞧见了,愣了一下。 好大一只鸡呐。 “这只鸡是你捉的,你嬢嬢给做好了。我们畅子不懂事,你以后还要跟他玩哈。”
王爱华这话是对和墨说的,说完了,转身就走了。 杨徽挠挠头:“王开畅说不能吃他们家的鸡。”
和墨没说什么,盯着那只鸡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个孩子谁也没去动那只鸡,最后是和鸿回来,从和墨那里了解前因后果后,把鸡分成两半,端了一半送去王爱华家。 两个孩子闹出的事,便这么了结了,两家人心照不宣,没再提起来。和墨和王开畅和以前一样,照样该玩就玩,该闹就闹。 只是马秀秀心里不甘,明里暗里地刺杨建国和杨徽几句。杨建国一个年过五旬的男人,自然不会理会这些闲话。杨徽年纪还小,就算听到什么,隔两天和墨带她去玩一玩,她就又忘了。 可和墨却听得很明白,也记得很清楚。夜深人静时,和墨躺在床上没睡,他问和鸿:“叔,为什么他们都不喜欢女孩?”
和鸿沉默了片刻,想找个浅显易懂的理由:“也不是不喜欢。就是女孩吧,干不了多少活,也做不了什么大事,就不想花很多心思去培养她们,所以大人们送男孩去读书,但不想送女孩去。”
和墨更疑惑了:“可是洁嬢嬢背的香蕉比学理叔多多了。”
和鸿没法反驳,事实确实如此。冯学理力气不大,他每趟只能扛十公斤香蕉,洁洁却能抗三十公斤。 和鸿想了下,又说:“你学理叔开货车赚的钱比洁嬢嬢多,你看,男人比女人赚的钱多。”
和墨又提出质疑:“王开畅他妈妈比他爸爸有钱。”
和鸿再找不出浅显的例子了,他瞧了眼和墨:“和墨,你还小,很多事不明白。但大家都是这么看的,男人比女人有用,男人更有力气,更有脑子。男人能挣钱养家,女人要靠男人给的钱生活。女人只需要在家里煮饭洗衣服,还有生孩子,不用像男人一样在外面辛苦挣钱。”
和墨问:“女人生孩子不辛苦吗?叔,我每天在家里和杨徽一起煮饭洗衣服,觉得也很辛苦的。”
这一次,和鸿沉默了很久。 他找不到很好的说辞,与和墨解释这样的现象,更说不出这种现象究竟合不合理。他能感觉到,和墨比同龄孩子成熟许多,思考的问题也深邃许多。 和鸿笑笑:“和墨,叔没办法跟你解释明白,可能你觉得古怪,但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所有人都这么想这么看的时候,你和其他人一样就好了。你一个人是什么都改变不了的。叔知道你心疼杨徽,但杨徽一出生就是女孩,这是她的命,你没办法的。”
和鸿最后还是把话挑明了,将话题落在杨徽这里。和墨不说话了。 和鸿翻身,拍拍和墨的背:“快睡吧,别想了。”
和墨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