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徽看着这些,好奇又惊喜。原来学校的生活是这样的,原来王开畅和和墨时常说的打球、跳绳、跳皮筋是这样的。 从前在三平坝,杨徽与其他孩子爬树、捉鱼、玩泥巴,偶尔玩拍洋画、弹弹珠、跳房子,她怎么玩都不觉得腻。 大概在他们这个年纪,玩耍是难以抑制的本能兴趣。 和墨把杨徽带到离单杠区域不远的角落里,那里没什么人,挺安静的。 他回头看杨徽,眼睛笑起来:“徽徽,你上学了。”
不知怎的,杨徽便想起了那个夏夜,和墨望着漫天星辰与她说,徽徽,我在学校等你。 杨徽也笑了起来:“是啊,我上学了,和墨,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学校和家里不一样呐,有好多人,和我见过的都不一样。”
和墨总觉得杨徽的话有些古怪,可他细想片刻,仍想不出哪里古怪,都是些寻常的话,有什么古怪的?和墨不再去想这个,转而去问杨徽第一天上学感受怎么样之类的。 杨徽兴冲冲地把班上同学的名字都介绍起来,重点讲了她新认识的朋友马小兰。和墨默默地听,心里却想着,谁要听你说他们,我想听你说你自己的事。 可他瞧见杨徽讲得眉飞色舞的,便又想,好吧,你高兴讲什么就讲什么。 十分钟很快,上课铃再次敲响,杨徽赶紧丢下一句:“等下下课我再去找你。”
丢完话便要跑。 和墨伸手抓住她,告诉她第二节课下课要做早操的,做完早操再找他。杨徽了然,应了一声便赶紧跑去教室。 和墨恍然明白,杨徽之前的话语是哪里不对。 她没叫他“哥哥”,倒是直接叫“和墨”了。 一年级新生需要的引导与启蒙比其他年级多许多,也繁琐许多。陈曦按着教学的计划,首先教授学生们拼音字母和发音。 这些知识,杨徽之前便跟随和墨学过了,如今相当于跟着陈曦温习一遍,便觉得没什么难度。她听见其他学生嗯嗯啊啊地跟着念几遍,总觉得读音不怎么对。 陈曦纠正了好几次,有些学生依旧念不出其中几个字母的读音。这种情况,陈曦也是了解的。少数民族的语言发音原本便与汉语不同,有的音在少数民族语言中根本没有,也不符合他们的发音习惯,短时间内确实无法纠正过来。 就像汉语拼音中的ǖ音,一些学生会发成i音,“玉”字便念成“意”字。还有一些与他们日常语言习惯不同的声母发音,更是困难。 起初,陈曦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问题。关于拼音的教程,对于汉语地区的学生来说,不过就是几节课的事情,但对于这里的孩子来说,或许花上几周,都未必能够让学生们完全掌握。读音的问题倒不是关键问题,识字的问题更加棘手。孩子们没有生活在充满汉字的环境里,未经过浸染与启蒙,学习的进度便比其他地方的孩子要慢许多 那时,陈曦便明白了,各地的情况不一样,他需要调整心态与教程,找到适宜这些孩子的方案。 杨徽倒是没有这方面的问题,虽然她日常说苗语,但由于和墨的到来,她从小便用汉话和他交流,还跟着和墨学识字,汉语启蒙比其他孩子要早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