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徽一边听课，一边低头在书本上标些笔记，冯子贤突然伸了个脑袋过来，小声问她：“杨徽，你有笔吗？”

“你没有带铅笔啊？”

杨徽觉得奇怪了，冯子贤怎么来上课不带笔的。她低头去书包里找，找到一只没削的新铅笔，却没找到卷笔刀。　　杨徽挠了挠头发，只能问冯子贤，他有没有卷笔刀。冯子贤自然是没有的。　　为难之时，马小兰手心里紧紧攥了一把黑色的卷笔刀，放在桌面上，迟疑了一会儿，便推过来，推到杨徽面前。　　杨徽先是惊讶了一会儿，很快便露了笑脸，轻声说声谢谢，把卷笔刀和铅笔递给冯子贤。　　“冯子贤，杨徽，马小兰，你们要认真听讲，知道吗？”

陈曦对几个开小差说话的学生提出了告诫，几个孩子立马坐直身子，不敢再说小话了。冯子贤趁陈曦转身在黑板写字的时候，转过头来，朝杨徽和马小兰吐了吐舌头，马小兰不禁轻笑了声。　　上午的课程结束后，一些学生跟着来接他们的父母回家去吃饭午休，这些学生大多是住在南溪镇上的，离得近。家住得远的学生，便多交些生活费，中午留在学校，排了队去打饭吃。　　几个木桶装了包谷饭和蔬菜，摆在乒乓球台桌上，几位老师负责给学生们分发碗筷、打饭打菜，等学生们打完了饭，他们便空下时间来吃午饭。　　学生们从老师手里接了碗，一个一个过去，先打包谷饭，再打蔬菜。今天煮的是莲花白和南瓜苗，里面掺了丁点猪油渣，盖在包谷饭上，寡淡却能填饱肚子。另外，每个人会分到切好的半个煮鸡蛋，这些鸡蛋是镇上一家养鸡的养殖户低价卖给学校的，说是给学生娃娃们补充营养。　　杨徽打好了饭，便去找和墨一起吃。和墨虽然住在南溪镇上，但和鸿白天在外跑货，家里没人，他回家了也要自己煮饭，不如留在学校吃饭。　　与和墨一道打饭的三年级学生见到杨徽又来找和墨了，笑道，这难不成就是和墨的小尾巴，和墨到哪里小尾巴就跟到哪里。　　和墨眼眸抬起，目光看过去的时候，锐利了一些，那几人被他的目光刺了一下，不敢再笑了。　　学校里很少有人敢惹和墨，一来他成绩好，经常被老师点名表扬，其他学生嫉妒却又崇拜，把他当成榜样一般，不敢亵渎。二来，和墨虽然对人和善，但不爱说话，旁人总是很难接近，便会生出几分敬而远之的感受。至于那些敢惹他的人，免不了挨一顿揍后，再去一趟办公室。　　杨徽的菜里混了两块猪油渣，她闻着香，便拣了一块，夹到和墨碗里，低头开始吃饭。学校煮的包谷饭似乎比家里的要软一些，杨徽心里盘算着，找个机会问老师，为什么学校的包谷饭这么软，她学会了要回去煮给阿爷吃。　　和墨没有吃杨徽给他的猪油渣，等饭吃了半碗，便又夹了油渣，放回杨徽碗里，过后若无其事继续吃剩下的半碗饭。　　杨徽嘴里嚼着饭，问和墨：“你怎么不吃油渣？”

“不爱吃。”

和墨头也不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