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徽便明白了,她上学后,家里便只有爷爷一个人。爷爷要下地,还要自己做饭、洗衣、做家务,没有人为他分担这些。 杨徽只觉得心口有些微微的发疼,似有重物压过,无法释然。她眼眶微疼,抬起手,悄悄擦去眼角的泪水,转身回屋去了。 第二天,天还未亮,杨建国摸索着起床,从床尾扯了外衣穿上,起身出门,准备煮早饭和带到地里的午饭。 刚一出门,他便怔住了。 杨徽坐在灶前添火,见杨建国出来了,探头道:“阿爷,饭快煮好了。”
杨建国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走过去掀起锅盖,见锅里已经焖了包谷饭,包谷饭上放了切好的南瓜块和洋芋蒸着,惊讶道:“阿徽,你怎么起这么早?睡不够上课要打瞌睡的。”
杨徽摇头:“不会的,阿徽睡够了,阿爷不要担心。”
等饭和菜都蒸好了,杨徽进屋里去,拿了两个碗出来,给杨建国盛一碗包谷饭,自己则拿了两个洋芋吃。 “阿爷,中午的饭阿徽也煮了,阿爷记得装到地里吃。”
杨徽提醒杨建国。 杨建国端起那碗饭,内心五味杂陈。他深知一个七岁的孩子不该这样懂事,可他也知道,他的孙女不得不这样懂事。 杨建国把碗里的包谷饭分给杨徽一些,哽着声音说:“阿徽吃点饭,吃了饭才有力气走路。上课要好好听讲。”
杨徽甜甜地“嗯”了两声。 * 周五放学,和鸿与杨建国一道,在校门口等了两个孩子,带他们去镇上逛了会儿,给杨徽买了点糖果,给和墨买了些腌酸萝卜。 杨建国瞧了瞧和鸿手里提的一斤腌萝卜,笑道:“今年我地里种了萝卜,等长好了我给和墨做腌萝卜,免得你总是买。”
和鸿谢了杨建国,又说道:“和墨就爱吃这种酸东西,都不像其他孩子,喜欢吃糖。”
说道这里,便听见杨徽说:“我是其他孩子呐,我喜欢吃糖的。”
和鸿与杨建国哈哈大笑起来。 和鸿在南溪镇农场附近租了一间平房,那排房子原本是农场生产队的房子,后来农场改造,前两年归到云南农垦集团有限责任公司之下,便挪了地方。这空下的房子便租了出去,和鸿的左邻右舍都是从南溪镇下属村寨来的老乡。 杨徽到了和墨住的地方,见到小小一间平房,用帘子隔成两边,里面放床,外面放了两张桌子。水龙头、厨具和炉灶都放在门外,走五分钟路程便有一个公用旱厕,附近住户都是使用这一间旱厕。 和鸿把桶里养的那条大草鱼指给杨徽看,说道:“叔前几天跟卖鱼的订的,早上刚去拿来,你看这条鱼够大的吧?”
杨徽点点头,她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鱼。 和鸿动手能力强,平时总会自己做些桌子、椅子、架子之类的玩意,用铁丝勾个烧烤架也不是什么难事。他搬了几块砖头来,架起小灶的模样,搁上烧烤架,烧了些柴火留炭放进去,再把草鱼清理干净,薄薄地刷了一层油,放在架子上慢慢烤,撒些辣椒面。 杨徽从草鱼上了烧烤架开始,便不停地流口水,最后终于大饱口福。 这是杨徽第一次吃到这么大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