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的。她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嘉琪，或许你可以这样想。”

牧梁琛抵着她的额头，温声细语，“兴许她不是不知道呢？兴许她只是装作不知道。世上的母亲都是爱着自己孩子的，怎么会认不出自己的孩子。你们共同生活了那么多年，你的眼睛跟石妍那么相像，况且你爸爸不可能一点破绽都不露出来。”

有些人很聪明，看破却不说破。牧梁琛握着她冰凉的手，把被子拉上来一点，一起裹住两个人，“她只是选择了最最温暖的活法。她是个很聪明的人，她养育了你那么多年，不管你是不是她亲生的，对你而言她永远都是你的母亲。而石妍，只能远远地看着你，这就是最大的惩罚了。”

真正的惩罚并不是身体上的折磨，兴许肉体上的更叫人绝望。看着自己的孩子甜甜的喊别的女人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跟别的女人远渡重洋，石妍内心的纠结和折磨只会加深。“嘉琪，不要让仇恨蒙蔽了自己的心。”

牧梁琛希望她过得快乐轻松，那些过去的事情不该由她来承担。霍嘉琪点点头，“给我一点时间，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石妍情绪处于崩溃中，她不顾一切的赶到了精神中心。霍政和霍嘉琰紧随其后，根本就拦不住她。霍嘉琰拽住石妍，“妈，你先冷静！”

“我为什么要冷静！”

石妍眼眶通红，“我的两个女儿过得一直不好，我看着大女儿喊别人妈妈喊了二十多年，而我养着别人的女儿这么多年！”

她推开霍嘉琰，“我要问问她，到底把我的孩子弄到哪里去了！”

霍丹大约是早就料到会有今天。是以石妍冲进来的时候她一点也不吃惊，反而很淡然的举起杯子，“比我想象中来的还要快。故事很长，要不要一起喝杯下午茶？”

石妍扬手把杯子打到地上，她隐忍的表情很绝望，“霍丹，霍佳怡不是我的女儿？”

霍丹遗憾的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可惜了一个好好的玻璃杯。她点点头，从容的很，“她是我的女儿，她当然不是你的孩子。”

这句话彻底压垮了石妍，她发出怒吼，“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不想看着你过得好。”

霍丹抱着双臂，“我等这一天实在太久了。石妍，你也会心痛吗？”

“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霍丹惨淡的笑，“你什么都得到了。真正觉得委屈的人是我和徐向云，你毁了我们的整个人生，如今却以一个受害者的姿态站在我面前朝我怒吼。”

石妍的两手垂在两边，她红着眼睛，“为什么？为什么要换走我的孩子？”

孩子是母亲的命，石妍只要一想到自己这是二十多年养大了霍丹的女儿，而她自己的孩子却不知所踪她就心如刀割。“凭什么你把我们的人生的搅和的一团糟，而你自己却可以活的那么好。石妍，你别觉得是我们对不起你，这一切都是自己造的孽。”

“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石妍奋力推了她一把，“霍丹，你简直丧心病狂！”

她现在只是一个失去了孩子的悲惨母亲，什么理智都没有了。她和霍丹扭打成一团，石妍不是她的对手，脸上已经被挠出了好几道血印子。霍嘉琰和霍政赶到后急忙分开两个人，石妍还要往前冲，“霍丹，你就是个魔鬼！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那个小杂种恐怕都已经死了！你去海里找吧！有你这样的母亲，也是她的一种悲哀了。”

霍丹发出刺耳的笑声，双眼含泪的盯着他们，“你以为你是什么？你问问你边上这个跟你同床共枕几十年的男人，他是真的爱你吗？他爱的人从来都不是你，是徐向云！”

“够了！”

霍政出声制止，“霍丹，你给我适可而止。”

“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为什么要你们好过？你不知道吧！其实当年徐向云早就知道了你们的事情，是我告诉她的，所以她才会提前生产，孩子也没生下来。那个傻女人竟然还一直装作不知道，后来也是我怂恿妈把石妍他们带进来，所以徐向云才会彻底心死的。”

往事一幕幕被掀开，都是腐朽阴谋下的牺牲品。霍政怎么也想不到真相会是这个样子，他失去了平日的稳重，伸出手一把掐住霍丹的脖子，“你竟然敢！”

霍丹被摁到墙上，她喘不过来气，但是她还是在笑。霍嘉琰怕闹出人命，急忙拉开霍政，“爸，为这种人不值得。”

霍丹扶着墙大口的喘气，她捂着脖子，笑的眼泪都出来，“我们这一辈子都活的生不如死。你分明爱的是徐向云，却眼睁睁看着她离开你，最后都不知道她的死讯。你现在能够体会到我那种心情了吧！都是因为石妍，我们的人生全部都被毁了。”

“你为什么要出现？你就是个祸害，只会把别人的人生弄得一塌糊涂，可是自己永远装柔弱。”

霍丹滑到在墙根，她眼泪汹涌，“你总以为自己是无辜的。可是你哪里无辜了？你明明知道我哥哥要结婚了你还留下他的孩子，明明知道他和徐向云恩爱，你还和他酒后乱性。这都是你的报应，你的孩子会为有你这样的母亲而蒙羞。”

石妍情绪已经彻底崩溃，她两眼一翻竟然晕过去了。霍佳怡急忙冲过去把人抱住，霍政深深压抑着内心的怒气，“这一次，我不会再念及兄妹之情了。”

“你对我早就没有什么兄妹之情了。”

霍丹干涩的笑，刺耳的不行，“霍政，你也会得到你报应。你爱的人永远不会再回来，你的孩子生死不明，这就是你的报应。”

霍嘉琪是在吃晚饭的时候才得知石妍自杀的消息。牧梁琛特地给她熬了汤，她坐在餐桌前乖乖的等。牧梁琛的手机搁在沙发上一直响个不停，他从厨房里探出半个头，“帮我接一下。”

霍嘉琪乖乖的去拿，电话那头的人是霍嘉琰，“嘉琪，妈妈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