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此送信，只是远远地站着望着司空府，她便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压力，压得她的几乎迈不开步子。就在这时，身后不知怎的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按住了黄堇的肩膀。“鬼鬼祟祟的想要做什么？”

黄堇吓了一跳，战战兢兢说道：“我只是路过的……”“路过？这么晚了，一个姑娘的在外面晃荡，还说自己是路过……你是不是在打司空府的主意？”

黄堇连忙道：“不是，不是，我是来送信的！”

“送信，送什么信？”

“我家主子有信要送给大司空……”“你主子是谁？”

“婕夫人。”

那人放开了黄堇，走到她面前作揖行礼道：“多有得罪，还望姑娘见谅。”

黄堇见那人对她客气，渐渐的也就不怕了，“你是什么人？”

那人道：“在下司空府密卫，姑娘即是来送信的，就随我来吧。”

说完，那人就向着大门走去。黄堇立即跟上，生怕落了单。方才她还纳闷司空府为何没有护卫，现在她终于明白了，护卫都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密卫没有带她从大门进去，而是来到了距离大门不远侧门。他在门上敲了敲，具体敲了多少下黄堇记不清了，但感觉到那是某种暗号。不一会儿，门开了，门子高兴地将黄堇请了进去。密卫则转身向着暗处走去。是去巡逻了吗？应该跟他道一声多谢的……黄堇心想。慕容诩每日都睡得比较晚，这个时间，他要么正在喝酒，要么正在看书。今日他在书房看书。下人来报，说宫里来人，他便让下人将人带到书房里。当黄堇站在他面前时，他有点意外。“奴婢黄堇，拜见大司空。”

“黄堇？”

慕容诩有些眼熟，“你是婕夫人的侍女？”

“正是。”

“她派你来有何事？”

“主子有信一份，让奴婢交于大司空。”

黄堇将香囊拿了出来，双手呈上。下人将香囊送到慕容诩面前，慕容诩打开香囊，从里面拿出了素绢。书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黄堇更是几乎要屏住呼吸，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慕容诩看完了信里的内容，令人给黄堇打赏。黄堇得了赏，小心翼翼地问慕容诩有什么话要她带回去给婕夫人。“我没什么要说的，你回去吧。”

“那奴婢告退了。”

黄堇起身离去，出了司空府，看着远处浓重的黑暗，她不禁打了个寒噤。她真不想赶夜路回去，但想到主子也许还在等她的消息，就只能硬着头皮走回去了。离开府邸不远，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姑娘且慢。”

黄堇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方才那位密卫。“你要吓死我啊！”

她责备道。“对不起。”

“有什么事吗？”

“老爷让我送姑娘回去。”

黄堇心里一暖，有人护送，心便踏实了。回宫的路上，密卫沉默寡言。只有黄堇问话时，他才回话。黄堇问了几个问题后，便无话可说了。因为密卫的回话千篇一律，都是：“抱歉，恕在下无可奉告。”

终于，皇宫就在眼前，密卫向黄堇告辞。看着密卫渐渐走远的身影，黄堇鼓起勇气追了上去，“等等……”密卫停下脚步，回身问：“姑娘还有什么事？”

黄堇气息慌乱，说道：“还……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密卫道：“蝼蚁一个，不足挂齿。”

黄堇急了，“可是我想知……”密卫迟疑片刻，道：“褚名……”黄堇满眼疑惑，不知是哪个字哪个名。褚名让她将手掌摊开，在她手心里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黄堇心喜不已，也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黄堇，是……”褚名点了点，觉得在此已耽误太久，便又告辞离去。黄堇目送他的背影，秀手攥成拳头，放在胸口，似要将褚名的名字放进心里。临华宫。“大司空当真没有任何交代？”

奚晚晴。“真没有。”

黄堇答道。他是什么意思，奚晚晴想不通。“那他看了信后有何反应？”

黄堇回忆了一下，答道：“也没什么反应，神色很平静。”

想不通，还是想不通……算了，不想了。“时候不早了，本宫乏了。”

“奴婢伺候主子……”栖云楼。灯焰渐渐变小，茶也喝了几盏，戎曦月终于将自己的经历说完了。长孙灭明听了之后不发一言，沉默着。他知道戎曦月需要的是倾听者，而不是出主意的人。“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明日我想去客栈……”“不去见慕容笙了？”

戎曦月沉沉地松了一口气，“不见了，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多谢你，长孙大哥。”

“不客气。”

“我与你见过面的事情，也请你不要告知他。”

长孙灭明点点头。“对了，赫连姐姐呢？”

“在府上，你想见她吗？”

想是当然想的，只不过戎曦月不愿见。赫连莲加性子急，若是让她知戎曦月的经历，必然会去找慕容笙打抱不平。因此，戎曦月还请长孙灭明不要将她也在京都的事情告知赫连莲加。长孙灭明也答应了下来。眼看着暮色更深，长孙灭明不想打扰戎曦月休息，便起身离去。走之前说道：“明日我便送你去客栈，倘若你有需要的话，就来找我。”

戎曦月颔首微笑。长孙灭明熄了灯，走了房间。屋外微弱的光从窗户透进屋里，戎曦月躺了下来，回想起赫连莲加和长孙灭明两人的关系，心中生羡，脸上有了微笑。但不经意间想到慕容笙，眼泪似乎又要流出来了……漫漫长夜难成眠，最是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