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宫。“小菁，恭喜你，终于大仇得报了！”

虞惜弱牵住戎曦月的手，面带笑容。可戎曦月却感觉她的笑不太真实。“我们好好庆祝一下吧，水竹……”“在。”

一旁的水竹应了声。“快去准备好酒好菜，今夜我们要好好庆祝一番。”

“是……”水竹正要去吩咐，就听到戎曦月说不用了。“当真不用了，时候也不早了。”

戎曦月说，“娘娘，你让香桃和紫萍来找小菁，有什么事吗？”

虞惜弱眼里泛出了泪光，“没什么，我只是担心你。小菁，你还是回到我身边吧。”

“小菁现在的身份娘娘应该知道，不过请娘娘放心，娘娘若是有什么吩咐，可以来找小菁。”

“有你这话，我心里就踏实多了。”

虞惜弱还想和戎曦月坐下来多聊一会儿，但戎曦月以困倦婉拒了她。但她还是要戎曦月在清心宫住一晚，戎曦月这倒没有推辞。已经过了四更，房间里也熄了灯。戎曦月躺在床上，这还是她在清心宫时住的房间。不过，她却没觉得这床还有熟悉的感觉。回想从认识奚晚晴到今日亲手葬送了奚晚晴，虽然是为自己的姑姑和无根客栈的住客们报仇雪恨了，但戎曦月心里仍然感觉到压抑。她原以为奚晚晴死后，自己会开心一点。都说复仇使人快乐，可她却不这么认为。事实上，她讨厌复仇，讨厌算计，讨厌尔虞我诈。但她却又不得不去做自己的讨厌的事情，因为活着，不但要为自己负责，也要为他人负责，尤其是那些曾经和现在都爱过你的人。戎曦月倒不怕慕容信阳来找她，倘若真会这样，她还求之不得呢。怕就怕慕容信阳躲起来了。还有仲钰儿，仲钰儿在慕容信阳身边到底过的怎么样，她想做什么？想着一些豪无头绪的事情，不知不觉中就睡了过去。等戎曦月睁开眼睛时，阳光已有些刺眼。“姐姐，你醒了。”

戎曦月余光瞥见香桃走了过来。她坐了起来，一只手张开揉着太阳穴。“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巳时了。”

香桃去吩咐下面的宫女将洗脸水端来，又回到戎曦月身边说：“主子觉得姐姐太累，所以让我们不要叫醒姐姐。她还准备好了早膳，要等着姐姐一起用膳呢。”

不一会儿，洗脸水送到。戎曦月匆匆洗漱后，就随香桃前往大殿。虞惜弱见她到来，笑脸相迎。“娘娘迎接红蓼，真是折煞奴婢了。”

“你我姐妹怎么说这些生分的话，快来坐下吧。”

虞惜弱牵住了戎曦月的手，引着戎曦月来到餐桌旁。“娘娘，不可。”

戎曦月道。“为何？”

“娘娘是主子，奴婢怎敢与主子一同进膳。此事若是被皇后娘娘知晓，又该降罪娘娘了。”

虞惜弱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她凝视着戎曦月道：“小菁，你这是怎么了，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红蓼没变，”戎曦月正色道，“红蓼答应了娘娘的事情，一定会去做，请娘娘放心。”

得知父亲死讯的那一天，虞惜弱哭着找到戎曦月，求她为自己父亲报仇。戎曦月当然是答应了下来。“小菁，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娘娘，”戎曦月抿嘴一笑，“请你相信红蓼。”

虞惜弱愣了一下神，慢慢地点了点头。戎曦月说不便在此久留，这就告退。香桃抢着送她出去，姐妹二人肩并肩走出了清心宫。香桃低着头咬着嘴唇，似乎有话想说却难以开口。“想说什么就说吧。”

戎曦月注意到了她的神情。“那我说了，”她低着声音说道，“红蓼姐对主子是不是有偏见？”

“没有。”

戎曦月目视前方，回话干脆。“那……红蓼姐为何要刻意疏远主子？像这次捉妖的事情，红蓼姐就没有让主子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却一无所知，难免会多想。”

“主子的性子你应该也了解，她做事优柔寡断，心肠又不够狠，所以我才没有让她帮忙。我不想让她变得跟我一样，满心的复仇和算计。你能明白么？”

香桃眯起眼睛露出笑容，点头道：“明白了，红蓼姐还是我们的红蓼姐。”

戎曦月回到东宫，正遇见真武帝来视察太子读书。其实，来检查太子的功课并非真武帝此行的目的，他来东宫，主要还是为了见戎曦月。太子正专心读书时，常公公便附耳轻声告知真武帝，说红蓼回来了，已在院中候命。“昨夜去哪儿了？”

真武帝来到院子里，问道。“去了清心宫。”

戎曦月说。真武帝在凉亭里坐了下来，戎曦月倒茶伺候着。“去那儿做甚？”

“奴婢与娘娘有些日子不见了，娘娘想念奴婢，便召奴婢相见。”

真武帝点点头，让戎曦月见到他相信了她的话。“朕听说，你和虞姬虽是主仆，却似姐妹？”

“娘娘宅心仁厚，待奴婢情同手足。”

真武帝又点了点头，然后叫了常公公一声。常公公近前听话。真武帝道：“宣朕旨意，封虞惜弱为虞夫人，赐绢帛锦布十匹。”

“遵旨。”

常公公领旨去了，戎曦月代替虞惜弱谢恩。真武帝又说：“你立了大功，想要什么赏赐？”

真武帝重赏了虞惜弱，又要重赏戎曦月，让戎曦月感到诧异。虽说立功有赏没错，但戎曦月感觉真武帝太过热情和积极了。不过，既然陛下开了口，不妨借此机会做一件事情。“此次能够除去妖孽，皆是皇后娘娘的功劳，奴婢不敢邀功请赏。”

一听到“皇后娘娘”，真武帝就露出了不悦之色。“实话告知朕，捉妖的计策，是不是你想出来？”

“是皇后娘娘想出来的。”

真武帝停了一会儿，又问：“那昨夜在屋顶上的话，也是皇后教你说的？”

“那些话却是奴婢的肺腑之言。”

“这就对了。皇后为何会想出捉妖之计对付奚晚晴，朕心里明白。说到功劳，你所做的事情，才是正事。因此，你完全可以请赏！”

“陛下圣恩，奴婢粉身难报。”

戎曦月跪下来说。“起来。”

真武帝看着戎曦月缓缓起身，又问她需要什么赏赐。戎曦月倒没什么想要的，说道：“奴婢想不起来……”真武帝笑了笑，说：“那朕就先记着，等你想到了再来告知朕。”

“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