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慕容诩捋须说道,“你先退下吧。”
“是。”
欧阳晴颔首施礼,轻轻的退了下去。慕容诩看向慕容信仁,问道:“还有一名女子呢?”
慕容信仁道:“请父亲移驾中庭。”
慕容诩遂起身前往中庭,慕容信仁、慕容信康起身相随。“五弟,我们也去看看?”
慕容信义问慕容信安。慕容信安点了点头,和慕容信义一起跟了出去。中庭里没有亮灯,黯淡无光。八名侍卫分别立在中庭两侧,聚精会神,不敢松懈。众人来到庭中,未觉有何异样,心甚奇之。“兄长让我等到此,是何用意?”
慕容信义问道。慕容信仁笑而不语。“怎么不把灯亮上!”
慕容信安不悦道。侍卫仍然未动。慕容诩观察四周,忽见一道寒光自不远处的树上射出。仔细一看,是一黑影从树上飘然而来,手中散发着寒光的东西,正是一把长剑。“有刺客!护驾!”
慕容信义立刻大喊道。那八名侍卫立刻列成阵势,护在慕容诩身前。黑影落地,仔细一看,竟是一名女子。女子眉目清秀,眉宇间带着一股英气。夜行衣紧裹着她的胴体,构勒出她窈窕的身姿。“将刺客拿下!”
慕容信康一发令,八名侍卫一拥而上,迅速将女刺客围了起来。女刺客面无惧色,提剑迎敌。只见她力战八人,全然不落下风。她手中的一把剑,舞得是行云流水,浑然天成。招招之内,暗藏杀机。慕容诩捋着胡须,露出了微笑。他已明白儿子的用意,其他几位公子也看出来。这时慕容信仁为慕容诩找来的另一名女子。不一会儿,八名侍卫皆已受伤。慕容信安见不得慕容信仁找来的人在慕容诩面前逞能,他打算灭一灭慕容信仁的威风,于是从地上拾起了一把剑,向那女刺客攻了过去。女刺客迎上了慕容信安,两人交手十余回合,不分胜负。“安儿的武艺是大有长进呀。”
慕容诩欣慰地说。慕容信安听到父亲的赞赏,愈加奋勇,出剑愈加凌厉。女刺客在他凌厉的攻势下,渐渐处于下风。慕容信安瞧着这女刺客的本事不过如此,不自觉间就大意冒进。殊不知,那女刺客是故意露出破绽,让他上当。慕容信安一刺不中,倏然间,对手的剑已逼到了额前。慕容信安想要收招保护,但已经来不及了。那一刻,他吓住了。剑锋在他眉心前面一寸之处停了下来。慕容信安脸色苍白,冷汗已布满额头。眼前的女子眼神锐利,正如她手里的剑,散发着寒光。女刺客看慕容信安已放弃抵抗,便收回了剑。但这时,恼羞成怒的慕容信安突然提剑想她刺了过去。“住手!”
慕容诩一声厉喝,犹如惊天霹雳,镇住了慕容信安。“不觉得丢人吗?”
慕容诩怒目而视。慕容信安气愤地将剑弃在地上,拂袖而去。“不必理会他了。”
慕容诩说道,随后让慕容信仁介绍一下那位女刺客。慕容信仁朝女刺客点了点头,女刺客走到慕容诩面前,下跪作揖:“民女水吟妍,拜见大司空。”
“姑娘免礼。”
水吟妍站了起来。慕容诩近距离打量着水吟妍,近看时才发现水吟妍不只是眉目秀丽而已。眉目秀丽的女子多的是,但她确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这种与众不同,是一份英气、一份冷艳、一份脱俗融合而成。她给人的这种感觉,正好和欧阳晴相反。倘若说欧阳晴是火,那么她就是水。欧阳晴是大红色的蔷薇,她就是白色的茉莉。水吟妍察觉到慕容诩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看,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方才与人交手时英气十足,如今被人凝视时羞涩略显。她就是一块琢磨不透的美玉,越看是越好看。“不错,都不错。”
慕容诩捋须笑道,“仁儿,你这次任务完成得很好。”
慕容信仁让水吟妍退下。慕容信义忍不住问道:“父亲让兄长执行什么任务了?”
慕容诩道:“殿内再说。”
众人又回到殿中,入席就坐。桌上的酒菜已经撤去,换成了清茶,以便提神醒酒。“这两个女子,都是为父让仁儿寻来,送进宫去做陛下的嫔妃的。”
“送进宫去!”
慕容信义惊讶得几乎跳了起来,“为何要送进宫去?”
慕容诩不悦地看了他一眼,“难不成送给你吗?”
慕容信义垂下了头,重新坐好,心里却在想:送给我就好了。“父亲是要让她们监视陛下?”
慕容信康问。“没错。”
慕容诩沉声道。“孩儿还是不解,宫里已经有不少耳目,为何还要大费周章地安排两个女人到陛下身边,再有,这两个女子是否可信,是否对我们忠心。”
“宫里的耳目大多不是陛下身边亲近的人,他们见到的都只是陛下的表象,而不是陛下的内心。”
慕容信康一惊,“父亲的意思是,陛下的顺从是装出来的?”
慕容诩休想瞒过他的那番笑容,捋着胡须说:“陛下比先帝如何?”
慕容信义轻蔑的呵了一声,“孩儿以为,陛下远不如先帝,至少在胆识上确实如此。”
慕容诩向他看去,他接着说道:“先帝能豁出性命逆天而行,但陛下当初察查安阳王之死时,被父亲一吓唬,便去官逃命,两年不敢回京。”
慕容诩盯着他问:“你当真以为慕容笙被吓着了?”
慕容信义讷讷道:“孩儿以为……确实如此……”“话说回来……”慕容信康有开口道,“能在陛下近身安插耳目强胜于无呀。”
经过和儿子们的这一番对话,慕容诩对他们略感失望。慕容信安容易冲动;慕容信义目光短浅;慕容信康虽有些智谋,但慧心不足。唯有慕容信仁,心思缜密,足智多谋,与他最像。至此,他觉得已经没有必要与慕容信义、慕容信康多说了,便叫他们先退下。慕容信义、慕容信康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明白父亲对他们的看法,虽有不满,但不敢外显,遂起身告退。看着几个兄弟离去,慕容信仁知他们心中不快,劝说道:“父亲,这样会让他们心寒的。”
慕容诩闭目摇头:“为父就是想让他们明白,今后这家里,谁能做主。你现在顾忌了他们的感受,将来他们就敢质疑你。我们一脉中所有人对家主都必须言出必行,令行禁止。你明白了吗?”
慕容信仁重重点头,“孩儿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