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慕容诩拍案而起，对慕容笙道，“陛下，以臣观之，哥舒元武的目的不在议事，而在离间我们君臣！”

哥舒元武不慌不忙地说：“大司空，鄙人只是随口一问，大司空何必动怒呢？”

“随口一问？此等事情值得问吗？我大燕当然是陛下做主！陛下，此人来着不善，还请陛下先将其押入大牢，待珉国文书送至，再行论处。”

慕容笙点头道：“大司空言之有理，来人，将哥舒元武押下去，关入天牢！”

哥舒元武也不反抗，乖乖地跟着侍卫走了，但被带走时，他的笑声传了进来，久久才消失。“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哥舒元武？”

慕容诩问道。“大司空不是说等珉国文书到了再议吗？”

“陛下决心讨伐珉国，又何必画蛇添足呢？”

“此事关系重大，朕想明日朝上廷议，之后再作斟酌，大司空以为如何？”

“陛下行事谨慎，理当如此。老臣告退……”颐华宫。“杜公公，陛下与大司空说了些什么？”

“回主子话，他们商议如何处置珉国的使者哥舒元武。”

“结果呢？”

“要明日廷议再做决定。”

戎曦月点点头，眼中流露出耐人寻味的神色。是夜，慕容笙来到颐华宫，戎曦月早知道他会过来，所以提前就准备好了一桌酒菜。“陛下饿了吧，先用膳吧。”

“嗯。”

戎曦月拿起酒壶，斟酒时问道：“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哥舒元武？”

慕容笙眼中闪过一抹厌倦之色，但还是回答道：“还没定呢。”

戎曦月道：“臣妾以为，哥舒元武必须除之！”

慕容笙瞟了她一眼，淡淡道：“为何？”

“因为陛下誓要伐珉，哥舒元武是珉国的一员骁将，他能力出众，威望甚高，现在除之则是为伐珉扫除了一道最大的障碍。”

“再有，哥舒元武此行真是为了议和吗？臣妾以为，议和只是表面，珉人阴险，背地里不知道又在算计什么阴谋。”

“朕会考虑的。”

慕容笙已觉得不耐烦，他来颐华宫不过是想要寻求放松。可是戎曦月却又和他提哥舒元武，这令他心中很是不悦，于是便借口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起身离去了。“主子，陛下好像生气了。”

飞莲担忧地说。“我知道……”戎曦月似乎并不在乎。可是铃兰、雨竹却为她担心，而她依旧保持着笑意。她很清楚慕容笙为什么生气，也知道怎么样能让慕容笙生气。“主子好像是故意气陛下的……”冰香在雨竹耳边小声说道。是这样么？雨竹注视着戎曦月，想从她脸上找到答案……慕容笙离开了颐华宫，走在长廊里。秋夜浓重，长廊屋檐下的宫灯似乎也要被这黑夜吞没，灯光微弱，忽明忽暗。慕容笙的身影显得孤单寂落。“陛下，天凉了，回去歇息吧。”

吕泰劝道。慕容笙停下脚步，望着远处建筑的零落的灯火，“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惠安宫，众御婉们居住的地方。”

吕泰心想：陛下是不是想起还有其他御婉了呢？不知今夜谁会得宠……但慕容笙却没有改变了方向，向御花园走去，而没有前往惠安宫。吕泰心中纳闷：陛下为什么不喜欢众御婉们呢？行至御花园的花圃中，花影树荫中，一个跳动的轻盈身影吸引了慕容笙的目光。驻足细看，是一女子在夜幕下起舞。此舞非同一般，乃是剑舞。吕泰正想问是什么人时，慕容笙抬手让他不要打扰，然后静静地看着月光下这绰约的倩影。“这是何人？”

“好像是水御婉……”吕泰见慕容笙对水吟妍有兴趣，就将水吟妍的身份说了出来。一听是慕容诩推荐进来的，慕容笙心里便想水吟妍会不会是慕容诩的耳目。如果是，那也太明显了。“什么人？”

水吟妍停止了练剑，锐利的目光向慕容笙所在的地方看了过来。吕泰走了出来，“陛下在此，还不过来参见。”

水吟妍惊得一怔，迈不开步子，连忙跪了下来。慕容笙走到她身前，让她免礼平身。水吟妍缓缓站了起来，却不敢抬头，眼睛的余光瞥见慕容笙时，只觉得他气宇不凡。“你的身手不错。”

“奴婢……小时候跟随师傅学的……”慕容笙注意到水吟妍负在身后的剑只是一根树枝，忽然来了兴致，便将外裳脱去，抛给吕泰。然后卷起衣袖，说道：“朕和你切磋切磋。”

“陛下……”水吟妍刚想表示这不合适的时候，慕容笙已从旁边的一棵矮树上折下了一根树枝。“来吧，可别手下留情。”

事已至此，水吟妍也不好退却，只能接招。两人一来一往，互有攻防。慕容笙步步为营，出招稳若磐石；水吟妍身法轻盈，剑势飘逸灵动。交手了二十个回合后，水吟妍一直找不到慕容笙的破绽，但忽然间，慕容笙似乎出现了失误。她没有放弃这个机会，避开慕容笙的剑的同时向着慕容笙破绽刺了过去。间不容发的瞬间，慕容笙察觉到了水吟妍的杀意。“剑”在慕容笙胸前停了下来，再进一寸便能刺到慕容笙。“好剑法，朕输了。”

水吟妍收回了树枝，颔首道：“奴婢得罪了。”

慕容笙把树枝仍了，对水吟妍道：“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歇着吧。”

“是。”

慕容笙说完，便带着吕泰走开了。水吟妍回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起了疑惑。进宫之前，慕容信仁就告诉她要当心慕容笙，因为慕容笙为人冷酷无情，可现在她接触过之后，觉得慕容笙也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难不成他是装出来的？“陛下，您为何要故意输给水御婉？”

吕泰问。“你看得出来？”

“奴才虽不会武功，但上一次看陛下与王爷切磋时，多少也知道陛下之能。以陛下得武艺，定不会输给那水御婉。”

吕泰带着笑意说道。“比武切磋，其中的奥妙不是你们这些外行人能看得出来的。”

吕泰听得出来慕容笙是不想解释，就没有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