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杯酒要敬她们的另一位不能来的姐妹……岑紫伊。敬了岑紫伊后，欧阳晴提议再斟满一杯酒，这次是大家一起碰杯。可戎曦月却没有动。欧阳晴看她一脸冷淡的模样，就问她怎么了。她抬眼看着欧阳晴，问道：“铃兰呢？”

水吟妍身边伺候的冰香怔了一下，而水吟妍依然面无表情，可欧阳晴仍面带笑容。“铃兰触犯宫规，我只能对她施以小惩，谁知她身子那么脆弱，挨了几板子便一命呜呼了。”

“我把铃兰交给你，是让你打死她的吗？”

“姐姐误会了，妹妹从来就没想过打死她，而且对她还倍加照顾。说来也怪我，也许是对她过于放纵了，才让她如此肆无忌惮，竟然敢偷宫里的东西拿去变卖。”

“妹妹我要管理后宫，必须以身作则，这种风气可不能纵容，无奈只能惩罚她了。换做姐姐也会这么做的吧。”

戎曦月无言以对，也没有什么想说的了。水吟妍见两人僵持，便开口打圆场，“好了，过去的事情都不要提了，用膳吧，菜肴都凉了。”

欧阳晴却站了起来，“我就不吃了，看来我不受欢迎，妹妹我还是知趣地离开吧。”

“姐姐……”欧阳晴转身离去，水吟妍左右为难，不知道是不是该去追。最后，她选择留了下来，安慰戎曦月。戎曦月不由得想起她们在储秀阁的生活，就算水吟妍和欧阳晴接近她是别有所图，但那时候她确实感受到了她们之间的姐妹情谊。但现在，她发觉这种情谊要散了，已无可挽回。“妹妹……”“啊？”

戎曦月凝视着水吟妍的眼睛，表情极其认真地说：“我们会一直是好姐妹么？”

水吟妍愣了一下，那一瞬间，神色有些寂落，但旋即她露出笑容，道：“那是当然的了。”

戎曦月深色黯然，“当然吗？”

“嗯。”

水吟妍肯定地点了点头。戎曦月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道：“我给妹妹讲个故事吧。”

水吟妍露出期待的表情。戎曦月接着说：“有一个女子，她在陷入绝境的时候获得一位财主的恩惠。为了报恩，她对财主说愿意做牛做马来报答财主的恩情，这个财主想到了利用她去铲除自己的敌人。”

“财主将她安插到敌人的身边，做敌人的女人，然后伺机而动，最终杀死敌人。为此，她失去了自由、失去了肉体、而在杀死了财主的敌人之后，她又会失去了丈夫。你说这个女子这么做值不值得？”

水吟妍安静地听完戎曦月的故事，静的出了神……这故事中的女子，说的不正是她吗？难不成戎曦月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接下来该怎么做？“既是报恩，无所谓值得与否吧？”

“说得不错。”

戎曦月苦笑道，“有的人来到这个世上，就是为了他人而活，直到死去，也没有为自己活过一天。这样的人生无所谓对错，无所谓值得与否，仅仅有的是遗憾吧。”

水吟妍依旧无动于衷，“为他人而活也不坏，至少还有存在的价值，不是么？”

“也是。”

戎曦月又无言以对，只能轻轻笑了笑。“姐姐，妹妹身子欠安，先回去了。”

“好吧。”

水吟妍站了起来，颔首施礼，便就离去。戎曦月叫来了杜公公，吩咐道：“给我查清楚，铃兰究竟是怎么死的！”

“是。”

她始终不相信铃兰会做出偷东西的事情。慕容笙放下了手中的书，揉了揉眼睛，问起现在是什么时辰。“亥时四刻了。”

吕泰答道。慕容笙站了起来，“去颐……去瑶华宫。”

“是。”

慕容笙本来是想去戎曦月哪儿，但想到自己必须和戎曦月保持距离，立刻就改了口。来到瑶华宫，慕容笙立刻感觉到气氛不对劲儿，以往欧阳晴知道他到来，都会欢呼雀跃地出迎。可现在没有见到她的倩影，殿内的下人也都精神不振。“卿妃怎么了？”

他问。“奴婢也不清楚，从颐华宫回来时就将自己关在寝室内了。”

若灵答道。慕容笙走进寝室，便听见低低的啜泣声。走近一看，欧阳晴立即以丝巾擦拭脸颊上的泪水。慕容笙在她身边坐下，握着她的香肩，温柔的问：“怎么了？”

“没什么……”欧阳晴委屈巴巴地说。“你去过颐华宫？”

欧阳晴没有出声，但也没有否认。“是不是月妃让你受委屈了？”

欧阳晴还是不说。慕容笙霍然起身，欧阳晴连忙问他是不是要去颐华宫。慕容笙道：“朕去问问月妃做了什么。”

欧阳晴摇摇头，“不要去了，是臣妾自己不好。”

慕容笙又坐了下来，“告诉朕，月妃怎么你了。”

欧阳晴道：“陛下可还记得那个被打死的铃兰？铃兰是月妃姐姐的人，月妃姐姐出宫时，将她交给臣妾，让臣妾照应着。”

“可是那铃兰犯了宫规，臣妾以法规惩治，不想她突然暴毙。月妃姐姐因此而责备臣妾，我们……我们的姐妹情谊到此就要结束了……臣妾因此而伤感，故而不禁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