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强叔这样的表现,也明显有些慌了,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程相儒急道:“赶紧打电话,先喊两个人过来,看情况再决定是不是要人替你守灵堂。”
“对对对!”
石番忙掏出手机,走到一旁打电话去了。待石番回来,强叔的情绪已经稍稍平静了下来,眼泪却无法止住:“阿番啊,你朵儿姐只怕过不了这一劫了!”
石番惊得瞪圆了眼睛:“到底怎么了啊?”
“唉!是这么回事……”强叔的女儿阿朵,今天下午参加完白事宴后,与两个朋友一同去了趟十公里外的平冲寨。待他们回来之后,阿朵就躲进了自己的屋里,一直没出来。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阿朵无论家人怎么喊,只当听不到,始终闷在屋里一点反应都没有,门还被反锁了。家人以为阿朵是累了,在睡觉,就先没再催她。但就在刚刚,在这么晚的时间,与阿朵同行的一个人到访,问强叔,阿朵有没有好一些。强叔立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急忙找到备用钥匙开了门,却见阿朵坐在桌前,正面对镜子梳头,还一边梳头一边掩嘴笑。强叔恼火地又唤了几声,阿朵终于回过身,却把强叔吓了一跳。阿朵脸上擦着厚厚的粉,嘴唇上涂了厚厚的口红,眼睛周围是一层层五颜六色的眼影,妆画得像鬼一样。她一边自我欣赏地梳着长发,一边笑着问强叔:“我美吗?”
强叔上前去抢下阿朵的梳子,正要叱骂,却见阿朵猛地扑了过来,疯了一样抢回梳子,然后继续对着镜子梳头发,任强叔再怎么喊她,都不再回应……程相儒在一旁听得毛骨悚然,觉得阿朵应该是中了邪。他没想到,实际可能出现的情况,远比他想的要糟糕一百倍。石番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身子微微摇晃:“强叔,有没有问过跟朵儿姐一起去平冲寨的人,朵儿姐是不是经过了什么不太对劲儿的地方?比如……”他犹豫了好一会,才继续道:“地洞、山洞之类的?”
强叔猛地一拍大腿:“说的就是这个事啊……”据同行人所说,在他们返程的时候,阿朵独自去找茅厕解手,他们等了好一会不见阿朵回来,有些担心,就跑去找。可是,茅厕里没人,阿朵不知去向。眼看着天色渐黑,众人大急,分头去找,最后竟在一口枯井旁找到了阿朵。当时阿朵坐在井边,正在梳头,见人来了也不理,脸上始终挂着自我欣赏的笑容,格外瘆人……“井?”
石番惊呼出声。程相儒听得一头雾水:“你为什么这么大反应?井怎么了?”
冷萤在一旁道:“落花洞女的传说,你没听说过吗?”
“就是祭祀山神的神女吗?”
“不是,完全两回事。”
冷萤见程相儒完全不懂,将程相儒拉到一旁,像老师一样认真讲解。落花洞女,是指没有婚配且容颜姣好的处子,在适婚的年龄仍找不到心上人,于是暗暗将自己许配给了神。既然已经成了神的未婚妻,那便不能再食人间烟火,同时要让自己保持干净和美丽,等神选好了日子,便婚嫁给神做妻子。当然,这么说可能比较唯美,而实际情况却是,这些所谓“被神选中”的女子,在经过住有“神”的山洞或者地洞后,便如中邪一样,每日不吃不喝不睡,只不停给自己梳妆打扮,等待“过门”,熬不过几天便会死去。传说这些女子都是在经过山洞或地洞时才被神选中,并且落泪时会伴有花瓣或树叶飘落,所有便有了“落花洞女”这么一个名字。看似唯美的名字下,却是血性又残忍的恐怖传说,甚至其下可能掩藏了许多罪恶。以目前强叔描绘的情况来看,阿朵满足了“落花洞女”的所有条件和表现,那么阿朵的结局很有可能将十分凄惨。“难道就没有办法吗?”
程相儒觉得这种事简直匪夷所思:“就算真有神吧,也不能随便就这么把人命给要了啊!哪个女孩不是父母辛辛苦苦养大的?太残忍了!”
冷萤道:“当然有办法了。只要让洞女赶紧结婚,算是被玷污了身子,神便不会要了,自然也没事了。”
程相儒吓了一跳:“这么草率的吗?”
但他想了想,微微颔首道:“不过这么说的话,总算是有办法解决,那就还好……”“你想什么呢?”
冷萤抬手用指关节敲了一下程相儒的额头:“你愿意嫁,也得有人敢娶啊。谁敢跟神抢女人?不想活了吧!”
程相儒若有所思:“确实。”
这时,有两个年轻人急冲冲走进灵堂。石番去向那两个人简单交代了一下,便同强叔出了门,应是去看阿朵了。冷萤推了推程相儒,小声催促:“走走走,去瞧瞧,看热闹去。”
程相儒有些恼火:“人家都急成什么样了,你怎么……”“说错了。”
冷萤连忙改口:“帮忙去!”
程相儒一脸认同,郑重点头,转身往门外追去,他边跑边想:被神选中的女人,得长多么好看啊?可得赶紧瞅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