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人,那人喝醉了酒还驾驶,撞了他还理直气壮地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骂他有爹娘生没人养。他一怒之下,抢过醉鬼手里的酒瓶,砸破了他的脑袋。那一次,算得上是激情杀人,但事后他竟然没有一丝惊慌,相反头脑特别清醒特别冷静。他冷静地将自己留下的痕迹抹除,并心思缜密地将那人伪造成车祸身亡的假象。在家里,看着电视上报道着这场“事故”,一种隐隐的快感涌上心头,这是他自懂事后从没有过的快乐。在这种快感驱使下,他开始创建了黑风堂,从只有一个手下,到越来越多的人,规模越来越大。而这中间,自是干了不少恶事。但他丝毫没有感觉到愧疚或者后悔。反正人生已经糟糕成那样了,还怕变得再烂吗?直到,那个笑容美丽而温暖的女人出现在他的生命里。那时候,他那个三弟被这个女人教育得很单纯善良,见他一个人形单影只,就把他带回家去。那个女人也很单纯,仿佛丝毫不介意他是老头子前妻的儿子,热情地招待了他。在那里,他感觉到了从小没有过的温暖,一种家的温暖。他像是吸毒上了瘾一般,贪恋上那个不属于他的家,贪恋上那个女人的温暖,开始找各种理由上门,甚至因为舍不得离开,而不惜扮可怜,只为了让那个女人多收留自己一夜。那个女人应该是看出了他蹩脚的演技,但只是一笑置之,照样温柔地对待他。每次看到她的笑容,他就忍不住想,如果他以后娶妻,妻子也能像他一样笑得美丽而阳光就好了。像他母亲那种阴郁而极端的女人,他是绝对不要娶的!而这种想法,渐渐就变成了,如果她是他的爱人该有多好……反正,她也不打算再要老头子了不是么?怀揣着这种忐忑而期待的心情,他每次面对她,就不自觉地脸红,青涩得像个高中男孩。而这一切的美好,在一个晚上,彻底结束了。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脸色惨白地躺在浴缸里,浴缸里的水被血染红,水漫出来,满地都是刺痛人心的鲜红,满室都是她的血腥味……他生命中,唯一的温暖,没了。在那之后,他的生活就变得麻木而机械。麻木地赚钱,麻木地为了驱逐利益而伤天害理,只要有钱,什么事都能做……但好像,他再也无法从这些事中获得快乐了。生活,越来越枯燥,越来越让人不满,整个人也越来越歇斯底里!越来越,想毁灭一切!“冷辉佑,你这个逆子!”
突然,一道尖利的吼叫声划破大厅的宁静,杨颂从楼梯上跑下来。她颤抖着手指,指着冷辉佑,眼睛气得赤红一片,“你这个狼心狗肺的逆子!你怎么敢对那个贱人有着那种龌龊的想法!你怎么敢!我才是你的母亲!我因为那个女人,这辈子都毁了!你作为我的儿子,非但不替我出气,竟然还跟那个死老头一样,被那个贱人迷得五迷三道的,你还有没有良心啊?那个贱人到底有什么好的!”
“闭嘴!”
冷肆脸色如蒙上一层寒霜,“再让我听见你出口侮辱我的母亲,别怪我对你动手!”
杨颂看了他一眼,想起自己之前在医院被他打的那巴掌,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但还是不甘心地冲冷辉佑咆哮:“她到底有什么好!我才是生下你的母亲啊!”
“你除了生下我,还做了什么?”
冷辉佑抬眼,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杨颂一噎,“我……”“哦,我忘了。”
冷辉佑笑了笑,脸色却是蓦然一沉,“你还杀了她。”
冷肆猛然抬头,“你说什么?”
杨颂浑身一颤,不敢置信地往后退了两步,“你……你怎么了……”“我是怎么知道的?”
冷辉佑冷冷地道:“我知道的,多了。我还知道,当时是大哥在外面看风,你亲自进去杀了她的!”
冷肆站起来,向杨颂步步逼近,“他说的是真的?我的母亲,是你害死的?”
声音冰寒彻骨,眸色暗涌着冷潮。杨颂脸色苍白,一步步地往后退,“我……我……”背脊撞上木墙,退无可退,她干脆豁出去了一般,扬头大声地道:“没错,是我杀了她的又怎么样?她不知羞耻,自甘堕落当小三,破坏我的家庭,毁了我的人生,让她就那么死了还是便宜了她!”
冷肆眯着眼,猛地伸手,手掌握住了她的脖子,“你明知道,她事先跟不知道你们已经结婚了!知道真相后,她已经离开了老头子!”
“那又怎么样!她退出了,我的人生还是因为她成了悲剧!”
杨颂被他卡住脖子,脸涨得通红,“她毁了我的幸福,就该付出代价……”感觉到脖子上的手掌越收越紧,她几乎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恐惧,杨颂急忙向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冷辉佑伸手,“儿子,救我,救救我——”冷辉佑好整以暇地看着那一幕,仿佛在他眼里只是一场戏,嘴角勾着一抹凉薄的笑,“反正都是要结束了,救和不救,又有什么区别呢?”
杨颂听到这话,心底的恐惧越来越大,瞪大眼睛,“你……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不要告诉我你想要为那个女人报仇……我才是你的母亲啊!你这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