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城,城中村,一座破落院子。陈峰抱着骨灰盒站在门口。看着这斑驳的院墙,破旧的房屋,不由眼眶通红,身躯发抖!身为大夏龙座,他曾率军横扫八荒,无人匹敌。可现在,他却连敲门的勇气都没有。他是个孤儿,自幼被兄弟吴尘父母收留,爱之如子。八年前,边境叛乱。他和兄弟满腔热血,参军入伍,发誓要平定战乱。成就丰功伟业!但最后一战,为了掩护战友撤退,吴尘壮烈牺牲。独留他,捧着骨灰回归!不知该如何向养父母交代。漫长的踌躇,最终,陈峰拳头紧攥。颤抖着手敲响了院门。片刻后,伴随着一阵脚步声。一道苍老虚弱的声音传来。“谁呀?”
嘎吱。院门缓缓开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探出头来。佝偻着身躯,双目浑浊。岁月在他的脸上刻满了皱纹,道不尽的人世沧桑。正是陈峰的养父,吴尘的生父。“小……小峰?”
见到陈峰之后,吴父先是愣了一下,很快那浑浊的眸子,便迸发出璀璨的亮光。八年未见,陈峰已从当初那青涩的少年,变成了声震四方的大夏龙座。不怒而威,铁血庄严。但在吴父眼里,却还是稚气未脱的孩子。一眼便能辨认出来。“干爸,我是小峰……”陈峰重重点头,声音都哽咽了起来。他离家时,养父虽已年迈,但身子硬朗。可现在,仿佛年老了二十岁。“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吴父不断念叨着,激动无比,手足无措地帮陈峰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还不忘回头喊道:“老婆子快出来,小峰回来了。”
蹬蹬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吴母连擀面杖都忘了放下,匆匆赶来。“小峰呢?小峰在哪儿,快让我看看。”
颤抖的言语,满目的思念,让陈峰心中滚烫。但又如刀割般疼痛!吴母捧着陈峰的脸,捧了好一会儿,才向他身后望去:“咦,小尘怎么没回来?是不是没请到假?”
该来的终究要来。扑通!陈峰跪倒在地,泪如雨下。“小峰,你这是干什么?”
“快起来,地下凉。”
二老满目满目焦急,内心已有不好的揣测。而陈峰则揭开黑龙军旗。将带着吴尘遗照的骨灰盒,捧到二老身前。砰砰磕起头来。“爸,妈,儿子不孝,没有保护好吴尘……”后面的话,陈峰已不忍说出,泪流满面,心如刀绞。吴母身形踉跄,差点栽倒在地。吴父更是目光恍惚,呆若木鸡。许久后才颤抖着手,缓缓捧起儿子的骨灰盒。将陈峰也搀扶起来。枯寂的院内,落叶萧瑟。两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好像生机都被人抽离了。呆呆望着吴尘的遗照,老泪纵横,几乎晕厥。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为人父母者最心痛的事。吴尘是他们的骄傲,更是他们一生所托。多少次梦里,他们梦到儿子衣锦还乡,光宗耀祖。可最后,却只等来一抔黄土。这种痛,让人肝肠寸断。也断绝了他们的所有希望。夜色暗沉,昏黄的灯光下,两老精神恍惚,已是油尽灯枯。若不是陈峰搀扶着,恐怕连站都无法站住。见状,陈峰更是愧疚的肝胆欲裂。眼眶通红道:“爸,妈,我对不起你们。”
“我已在小尘面前发誓,此生将二老当作至亲,为你们养老送终!”
沙哑的话语,几乎泣血。两老这才有些回过神儿来,茫然地看了眼陈峰,流泪摇头。“战场上刀枪不长眼,怨不得你,只能怪小尘命不好!”
“只是,小尘没给咱部队丢人吧?”
吴父颤声望向陈峰。陈峰虎目含泪,声嘶力竭。“勇冠三军,至死不渝!”
一声咆哮,彻底将这压抑的气氛点燃。二老抱着骨灰盒,失声痛哭。院内已悲拗到了极点。然而下一刻。砰!一声巨响。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被人一脚踹开。一名嚣张跋扈,满目桀骜的青年,带着一群地痞闯了进来。随意扫了院内一眼,满脸不悦。“哭哭唧唧给谁看呢?”
“没听到老子敲门吗?一群聋子!”
“还有,我好像警告过你们,这两天搬家滚蛋,东西都收拾了吗?”
吴母被青年狠厉的眼神吓得直打哆嗦。吴父则咬牙切齿道:“你们这群强抢民宅的强盗,我们是绝对不会搬的,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吴父青筋暴起,拦在众人面前。他儿子都战死了,无依无靠,还有什么可怕的?无论如何,他都要守住这个家,给儿子最后一条根!“搬家?搬什么家?”
陈峰冷眼望向这群地痞。赵宇吐了个烟圈儿,冷笑道:“老不死的,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硬气呢,原来是找了个大头兵撑腰啊。”
“不过……你真以为一个穷当兵的就能吓住我们?今天,你搬也得搬,不搬也得搬!”
“否则,老子直接把这儿给推平了!”
说完,他将烟头很狠踩灭,作势便要属下动手。吴母脸色煞白。吴父虽佝偻着身子,但依旧毫不畏惧地拦在众打手面前,颤颤巍巍道:“强盗!畜生!”
“你们这些人,坏事做尽,连老人的栖身之所都抢,早晚会遭报应的!”
“报应?我们最不怕的就是报应!而且,谁说这房子我们是抢的,我们明明已经付过钱了。”
赵宇狞笑着,有恃无恐。二老则被气得浑身发抖。什么掏钱?那些人只是把银行卡交给他们拍了张照,就又抢了回去。并且威胁他们在房契转让合同上签字,一分钱不掏。有些老人甚至被硬生生逼死。“老家伙儿,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这骨灰盒里装的是你那死鬼儿子吧?小心老子把骨灰盒给他砸了!”
赵宇脸色阴狠,语气暴虐。吴父则气得身子直抖。他老实了一辈子,谁也不曾招惹。但现在,这些人触碰了他的逆鳞!握着拳头便冲了过来。“畜生!我和你们拼了!”
“拼NM,老东西,我看你是找死!”
赵宇满目恶毒,一钢棍便向吴父抽来。眼看着钢棍就要抽到吴父头上。下一刻。唰!一道残影闪烁!赵宇还没反应过来便倒飞了出去。胸口塌陷,直吐鲜血。在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时,一双手扯住了他的衣领。将他直接凌空揪起。然后,他便看到了一双冰冷,嗜血的眼眸。“敢动我至亲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