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少爷，死了？”

蒋少林如遭雷击，怔了半晌之后，方才发出阴鸷的笑声。曹凌可是金城曹家的大少爷，曹元驹的长孙！这样的顶级大少，谁敢招惹？这番话，无异于天方夜谭，吹牛也不打草稿！“你知道曹少爷是什么人吗？”

“你知道曹家是什么存在吗？”

“你知道曹老爷子是何等人物吗？”

“一介废物，信口雌黄！”

蒋少林哂笑连连，对萧牧天的不屑与嘲讽，溢于言表。蒋母已经退了下去，躲进了房间里。蒋少林用手臂擦拭一下嘴角的血渍，继续道：“小子，你很牛气，冲到我家来打我。”

“你是为了苏玉若那个女人来的吧？我不妨直接告诉你，没错，正是我把她引荐给曹大少爷的。”

“你跟她是什么关系，莫非你是她男朋友？”

蒋少林喋喋不休。萧牧天没有理会他，给关岳递了个眼神。后者会意，放下蒋正康。“告诉你父亲，你做了什么，我又为何而来。”

弯腰在沙发上坐下，萧牧天对蒋少林道。末了，他又着重强调一句，“不要撒谎，因为我没耐心听你废话。”

“草！”

萧牧天的姿态，让蒋少林肝火上升。但，他没有发怒。对方两人，都不是善茬，莽撞行事只会自讨苦吃。自己的母亲，已经去联系人来救场。现在当务之急，是拖延时间，不要激怒对方。在萧牧天的监视之下，蒋少林将引荐苏玉若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了蒋正康。听了蒋少林的话后，蒋正康瞬间呆滞，脸上的怒容，也在这一刻消散了许多。他没想到，自己儿子会干出了这样的事来。拿别人的女友，借花献佛，送给富少消遣？难怪，对方一上来便怒气腾腾，仿佛跟自家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样。沉默片刻，蒋正康义正言辞地道：“少林，这件事确实是你做错了，快道歉。”

蒋少林梗着脑袋，一言不发。蒋正康凑过身去，拍了一下他的肩，“知错就改，快道歉，不要再执迷不悟。”

“我什么也没做错，为什么要道歉？”

“我只是希望我的同窗可以过得更好一点，曹大少爷是金贵人物，玉若跟了他只会享福，我做错什么了？”

蒋少林还在嘴硬。“享福？”

萧牧天笑了，他的目光，意味深长，眸底寒芒涌动。蒋少林被他的目光，看得浑身发寒，脊椎尾处，有冷意上升。“少林，快道歉，听话。”

蒋正康再次劝道，语气焦急。蒋少林不情不愿，但还是对萧牧天低头道歉：“对不起，此事是我的错，是我鲁莽了。”

萧牧天笑而不语，五指微微收缩。蒋正康连忙倒了两杯茶出来，“有什么矛盾，咱们坐下来好好谈。”

萧牧天只字不言，关岳立在他身后，同样不说话。两人，似乎都在等什么。见两人没有开口的欲望，蒋正康父子也没有开腔，蒋少林掏出家用医疗箱，小心地往脸上擦药。气氛，一度沉默。终于。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自门外响起，声势浩大。听到门外的动静，原本一直小心提防蒋正康，立马松了一口气。他明显挺直腰杆，底气充沛起来，看向萧牧天的目光，也远没有之前那么忌惮。“轰！”

大门被推开。一位身穿制服，全副武装的中年男子，一马当先冲了进来。继他之后，又跟进来诸多巡捕。“朱司长！”

蒋少林就像见到救星一般，激动地喊道。蒋母也自屋里出来，轻拍拍自己的胸脯，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本名朱飞龙的国字脸男人，环顾了一圈四周，对蒋家人问道：“怎么回事？”

“朱司长，是这样的。”

蒋少林立即凑到朱飞龙面前，掐头去尾地将整个事件的经过，述说了一遍。大概的意思，是萧牧天强闯民宅，还以暴力手段攻击他人，罔顾法律。至于他引荐苏玉若给曹凌消遣之事，却一字不提。听闻曹凌的述说之后，朱飞龙抬头瞥了一眼萧牧天，杀意猎猎。他扬起下巴：“强闯民宅，不打算解释一下，还人五人六地坐在那儿？”

萧牧天不答话，犹如未闻。蒋少林抬腿上前，大手一挥，将桌上的茶杯打翻在地，“朱司长跟你说话，你没听见？”

态度嚣张，颐指气使。“这位是警署的朱云龙司长，”蒋正康也跟着开口道：“现在你的所言所行，皆在朱司长的眼皮子底下，别怪我没提醒你。”

他语气倨傲，跟之前前倨后恭的形象大相径庭。显然，之前他给萧牧天倒茶赔礼，以及让蒋少林道歉的一系列举动，都是伪装出来的。目的，无非是想先稳住萧牧天，为朱飞龙争取时间。自始至终，他都是站在蒋少林那边的，压根没觉得后者有什么错。“来啊，再推我啊，再抽我脸啊，怎么不吭气了，小*！”

蒋少林将桌面拍得“哐哐”作响，声若洪钟。蒋正康看了朱飞龙，装模作样提醒道：“少林，朱司长在这里，沉着气一点，别让朱司长看了笑话。”

朱飞龙双手抱肩，“没事，我能理解。”

“遭到了不公的待遇，想要发泄是人之常情。你尽管动手，随便你怎么处理，有什么事我担着。”

一边说着，朱云龙抽出一根烟来点上，摆出一副看戏的架势。那种拿捏的姿态，分明是以为吃定了萧牧天。“哈哈哈——”蒋少林仰头大笑。他一脸狂妄地瞪着萧牧天，“你听到了吗，朱司长说随便我怎么处理你。”

“你觉得我会怎么做？敢打老子，你真是活腻歪了！”

“我蒋少林，虽然没有显赫的背景和出身，但我却能白手起家走到这一步，这就是我的本事和魄力！我在金城，虽然算不得什么大人物，但也不是你这样的跳梁小丑能惹得起的！”

“你放心，等你进大牢了，我会好好照顾苏玉若的。保证你出狱的时候，‘子孙满堂’！”

蒋少林满脸狞笑，脑袋凑向萧牧天。“后悔今天冲动的行为吗？如果你现在下跪求我，说不定，我会，会……”话说到此处，蒋少林说不下去了，瞳孔骤缩，整个人都如同僵化了一般。因为，他看到，立于萧牧天身后的关岳，手里多出了一把漆黑蹭亮的手枪。深邃的枪口，正对着自己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