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枪口，仿佛死神的眼睛，注视着自己。蒋少林浑身发麻，动都不敢动一下。“手，手枪？假的吧！”

关岳笑容玩味：“真真假假，试试不就知道了？”

蒋少林：“……”试试？他哪有那个胆子去试，这是在玩命！那边，刚点上香烟的朱飞龙，尚未来得及吮吸一口，便下意识地取了下来。对方竟然持有枪械，出乎他的意料。萧牧天十指相扣，嘴角带笑，对朱飞龙问道：“出事了，你担得起吗？”

朱飞龙挑了挑眉，眯起眼睛。此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来质问自己！将香烟掐灭，朱飞龙眼底寒芒四射，反唇质问：“我很好奇，你是何人，怎么会配有枪械？”

龙国对枪械的管控一向严格，就算是一般的巡捕，都未必有配枪的资格。出于谨慎，他决定先探一下虚实。嘴角的笑容，缓缓收敛。萧牧天面无表情，再度开腔：“我在问你，出事了，你担得起吗！”

这句话，语气明显比之前加重了数分。一股冲天的气势，以萧牧天为圆心，向四周冲散开来。顿时，朱飞龙只觉压力倍增，双肩都忍不住开始轻微抖动。对方，明明只是坐在那里，却仿佛是一柄出鞘的利剑，有凛然之势氤氲而生。恍若君王！朱飞龙沉默再三，忽地勃然大怒。他的手迅速自腰间一抽，“砰”地一声，将一柄手枪拍在桌上，“我是金城分属司长，有什么事，我承担不起？”

“不要以为你手持枪械，就可以胡作非为，就可以无法无天！”

一番话，慷慨激昂，豪气十足。如果是在舞台上表演，下面应该会响起如雷般的掌声。然而，萧牧天只是不痛不痒地瞥了他一眼，随后缓缓收回视线。那种轻视乃至无视，几乎溢于言表。朱飞龙瞪着眼睛，对于萧牧天的姿态，非常不满，“现在我在执法，希望你配合一点，不要干法律以外的事。”

萧牧天付之一笑，对关岳挥了挥手。后者收起手枪。蒋少林这才得以松一口气，看向萧牧天的眼底，布满了忌惮之色，不过依旧十分怨毒。“算你识相。”

见到萧牧天依言让手下收起枪械，朱飞龙冷哼一声。果不其然，此人只是一只纸老虎，不敢真的与他硬碰硬。“啪嗒。”

正在朱飞龙暗暗得意之际，耳畔传来脚步声，他扭起头，却见关岳已经走到他面前。“你要做什么？”

朱飞龙目光警惕。“没什么，只是希望你回警署之后，能将你这一身警服扒下来，主动辞职。”

关岳淡淡回道。“啥？”

朱飞龙露出匪夷所思之色，继而嘴角弯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我为何要扒下我这身警服，给我一个理由？”

“以权谋私，助纣为虐。”

关岳义正言辞地给出八个字。“哈哈哈——”朱飞龙哈哈大笑，活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关岳。“你以为你是天皇老子，要我辞职我就辞职？你算什么东西？”

关岳没有说话，自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递到朱飞龙面前，“这个东西，你应该认识？”

“呵——”朱飞龙不屑一笑，动作轻佻地接过关岳手里的令牌。他正欲开口嘲讽，眼角的余光忽地瞥到令牌上朱红色的宋体字样。龙国金律令！刹那间，朱飞龙当场石化。或许是因为太过难以置信，他揉了揉眼睛，仔细又看了一遍。自己并没有看错，真的是金律令牌！“轰！”

一瞬间，朱飞龙如遭雷击，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不待他多加思考，一只手伸过来，取走他手中的令牌。再然后，关岳凑近过来，用手轻轻拍打了两下他的脸颊，笑容温和道：“你可以滚了。”

“咕噜！”

朱飞龙吞咽了一口口水，拿起桌上的配枪，跌跌绊绊地往外面跑。短短几秒，人去楼空。只剩下蒋家人，大眼瞪小眼，一脸不明所以。“你的底牌，似乎不怎么样？”

萧牧天端起桌上的茶杯，淡淡地道。蒋正康：“……”蒋少林：“……”这……这究竟是什么情况？蒋少林嘴角狂抽，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萧牧天，“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朱飞龙跟他关系不浅，如果不是遇到了硬茬，绝不会弃自己不顾。刚刚，对方似乎拿了什么东西，给朱飞龙看了一眼，后者就脸色大变，活像见了鬼一般。蒋正康满脸蜡黄，一副死了妈般的难看神情。之前他为了拖延时间，与萧牧天虚以为蛇，在朱飞龙来了之后，立马换了一副面孔，嚣张得不可一世。现在，朱飞龙仓皇而逃，狼狈不堪。回想起之前自己自作聪明的种种行为，他感觉这天底下，恐怕没有再比自己更愚蠢的人了。大愚若智，着实可笑！“有什么遗言，需要交代？”

关岳咧嘴笑道，露出森白的牙齿。后者浑身一颤，瞳孔里布满了不可思议，“你要杀我？”

自己虽然做错了事，但罪不至死吧？就算援引龙国的法律，贩卖民女，也顶多就是进去吃牢饭而已。“狗东西，你少在这狐假虎威了！”

蒋少林重重哼了一声，双眸血红，戾气横生。“我确实犯法了，明天自会去警署自首，到时候会有法律来判我的罪行，轮不到你在这儿对我指手画脚！”

“你以为你是谁，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事到如今，他还不肯低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反正警署里有他的关系网，到时候花重金请一个好律师，争取从轻发落。最后的结果，无非是给予苏玉若一笔补偿，再拘留几天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萧牧天放下水杯，口含天宪，吐出一个字来：“杀！”

关岳应声而出，不动如山，动若雷震！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狰狞的虎口，自蒋少林的颈脖处迸裂开来，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上一秒，还在洋洋得意、大放厥词的蒋少林，重咳几下。他捂着呼呼窜风的颈脖，一直后退到墙根，一双眸子死死地瞪着萧牧天，瞳孔逐渐涣散。“少林！”

蒋正康目眦欲裂，撕心裂肺地喊道。蒋母直接瘫坐下来，捶地大哭。萧牧天放下双臂，起身离开。临踏出大门之际，他别过半边脸，丢下一句话。“不要因为发迹了，就忘了做人该有的敬畏，自以为可以玩弄法律。”

“如有不服，可以找我。”

“我名，萧牧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