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湛明从车上下来，抬头看向眼前拾级而上的台阶，不由得想起了那天晚上，他追着顾晴套近乎却被无情拒绝的一幕，嘴角微微的上扬，突然觉得赵瑜惹下的这个麻烦也不是那么的厌恶。许慎走到陆湛明身旁：“陆先生。”

陆湛明偏头：“许警官，不知道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叫顾晴的人？”

“没有。”

“是吗？”

陆湛明面露失望，“还以为能够见到她呢，要不然我也不会跑这一趟了，对了，她好像是个律师，我都差点给忘记了，许警官，如果你们查出赵瑜的死跟我有关，我是不是可以找她辩护？”

许慎面容沉静，仿佛一点都没把陆湛明玩笑似的话听在耳边，只是平静的让陆湛明先走一步。陆湛明伸手摩挲了下右手食指，指腹表面淡淡的一条细小伤痕：“许警官，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是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陆先生，我们谁都不是救世主。”

许慎目光冷沉的看向陆湛明，“还有，陆先生应该知道，每个公民都有义务提供有效信息，而不是故意误导警察的方向。”

“是吗，我真不知道我们还有这个义务，那许警官，坦白交代之前我是不是可以提个要求。”

陆湛明淡淡一笑。许慎眉头一皱，表情终于开始有了一点变化，那是本能的出于对一样东西的保护：“她不是我们警局的人。”

“哦，真是遗憾，我以为许警官跟顾律师交情匪浅，毕竟对于一个陌生人，谁会拼了自己的命和前途不要去救呢，我想许警官，你的右手应该现在还不能行动自如吧？”

——顾晴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回家的路上她满脑子都是几个案子之间的共同点，可“吴哲就是串联三个死者之间的纽带”这样的想法一旦在大脑中定格，所有的证据似乎都在往这个合理的推测上加注砝码。“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吴倩会和赵瑜顾岚在一起，而且陆湛明分明是不想让人发现那天他其实是为了保护赵瑜的，那他们两个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赵瑜是陆湛明的秘密情人，可陆湛明这个人大男子主义这么重，他绝对不会看上赵瑜那种类型。”

顾晴坐在一边自言自语，完全没注意到她身边的靳擎苍已经是完全沉下了脸。“你说，一个男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女人好吗？”

顾晴自问自答，“我觉得不可能，所以如果赵瑜跟陆湛明不是男女之间的关系，那么他们之间最有可能的就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

靳擎苍冷冷的接口，顾晴猛地一下转头，黑亮的双眸在这一刻越加的生动：“对，他们是兄妹，而且还是关系不太好的兄妹。”

靳擎苍倒是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他们关系不好？”

顾晴脑袋一扬，下颌故意往上抬高了四十五度角，脸上是淡淡的小得意：“火灾是昨晚发生的，不过几个小时警方就确认了死者的身份，可是媒体新闻却到现在都没有提到赵瑜的身份背景，而且那天晚上，我们去警局，我发现陆湛明的助理全程都没有在意赵瑜，所以当时我才会忽略了其实中间的一个小混混其实是赵瑜，是个女的。”

“还算有点聪明。”

靳擎苍嘴角往上一牵，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在孤儿院时常玩的警察抓小偷游戏，他站在一边看着八岁的顾晴，分毫不差的把藏起来的其他孩子一个个的找出来，如果不是他亲手给她蒙上的眼罩，他也会怀疑顾晴是偷看了。“可是我还有个疑问，为什么赵瑜会出现在徐若汐的房子里，难道真的和徐若汐说的那样，赵瑜是她的替演吗，可替身演员住在真身的家里，难道这样不奇怪吗？”

顾晴偏头看着靳擎苍，眼中满是疑惑，脸上满是期待解惑的表情。靳擎苍嘴角一抽，伸手就冲着顾晴的脑门给了个爆栗：“顾小晴，你觉得这个问题是我应该能回答的吗？”

顾晴一愣，随即很快的反应过来，她好像真的在无意中给靳擎苍挖了个大坑，要是这个时候他言之凿凿的说一大通，不就说明他对徐若汐的关注，间接承认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吗？那……刚才他当着徐若汐的面抱着她，是不是就能够说明其实靳总和当红影星之间的谣言也不过就绯闻了。“哎，”顾晴拿胳膊轻轻碰了碰靳擎苍，“刚才，就刚才啊，你抱着我就走了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是不是不太好啊，我好像看到她眼睛红了，而且一直在盯着我们看。”

靳擎苍挑眉，眼角余光扫向顾晴，神情间满是淡淡的鄙夷：“顾律师，你的思维转得是不是有些快。”

就跟小时候一样，明明前一秒还跟其他的小朋友玩闹得疯疯癫癫，可只要他出现，她的注意力就会被完全在自己身上。即使是忘记过，有些习惯已经自然成各自的本能，比如，她对他的在意。“我是关心你，明明昨晚你也在火灾现场，装什么大尾巴狼。”

顾晴低头看着自己被裹成粽子的手，掩饰眼底满满的失落。“顾律师，眼见才能为实，合理的推荐要建立的可信的证据之上，昨晚我在哪里，我想我那件衣服上应该还能测出某人唾液的成分。”

钱叔忍不住的笑出声，看了眼后视镜后为某人证实：“少夫人，昨晚饭局结束后，因为徐小姐说要回凰庭苑，正好顺路，我和谢助理就先送她回凰庭苑了，却没想到发生了火灾。”

顾晴“哦”了一声，其实她并没有兴师问罪的意识，可钱叔这么开口一解释，顿时就让她有种“得了便宜又卖乖”的嫌弃，一张脸顿时涨的通红，耳根也如被火烧似的，绯红一片。“等一下，钱叔，你刚才说徐小姐说要回凰庭苑？”

顾晴一下子腰背挺直，她隐隐约约的觉得自己应该是抓住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