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娘子太谦虚了,十三回京以后都跟我说了,当初容左得了四六风,全靠你妙手回春救了他的命,你是我们凤家的大恩人。对了,你研制的麻沸散和白药也救了不少凤家军将士们的性命。前段时间南州府闹疟疾,那方子也是出自你手吧?”
朝以禾敛眉笑了笑:“什么都瞒不过夫人的眼睛,治病救人是我医家的本分,那都是我应该做的。”
凤夫人慈爱的拉住她的手,亲热的说:“话可不能这么说,有医术无医德的郎中我也见了不少,像你这种德才兼备的实在不多见。况且你还是个女子,你是给我们所有妇人争脸了啊!”
林氏满眼震惊的盯着朝以禾,惊讶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她只打听到朝以禾在春宁州做过郎中,可却不知道她竟然就是配制出麻沸散和白药的郎中。“夫人……您……是不是弄错了?如蔺媳妇她只是个乡野村妇,哪可能有这么好的本事?”
“老夫人是信不过我?”
凤夫人的眉峰一挑,不怒自威的脸上浮出点点寒意。“不不不,我只是……”“我虽然比老夫人年轻几岁,但自信识人之慧略胜你几分,我可不会有眼无珠的把金疙瘩当成茅坑里的石头!”
凤夫人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她的话,噎得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转过脸,凤夫人和蔼的看着朝以禾:“过两天我们家将军就要出征了,我也闷得慌,难得我跟你投脾气,以后要是没事你就常来我这走动走动,咱们娘儿俩一块说说话。”
“是,这是民妇的荣幸。”
她们的对话清晰的钻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刚才还阴阳怪气的那些妇人小姐顿时换了一副面孔,暗自后悔不该跟风贬损她。凤夫人又跟朝以禾说了会儿话,便扫视着众人笑道:“今天本来是想请大伙来说说话,可没想到闹出那么一档子事,万幸是真相大白了,没冤枉了朝娘子。我们将军府后院的桃花开了,咱们一块去赏赏花吧,也算风雅。”
众人纷纷附和着应声,往后院走的时候,不少妇人、小姐都亲昵的围在了朝以禾旁边。“朝娘子,刚才……我也是无心之言,冒犯你了,还请你多多见谅,别跟我一般见识啊。”
“原来白药是朝娘子研制的!前阵子我不小心剪伤了手,用了你的白药没两天就恢复了,你看,连一点疤都没落下!”
“朝娘子这么有本事,想必不会贪图江家那两个不值钱的铺子。也不知道是哪里传出来的风声,竟把你说成见钱眼开的市井小民,害得我们也误会你了。”
朝以禾礼貌而冷淡的垂眸笑了笑,温和的说:“都是一点小事,大家不用往心里去。”
众人众星拱月似的簇拥着她,一派花团锦簇的模样。她不经意的抬眼,正撞上了凤夫人的眼神,凤夫人冲她眨了眨眼睛,眼角氤氲着几分笑意。她了然的回以一笑——凤夫人当着大伙的面点明她的身份,对她又十分亲厚,这是明摆着给她撑腰呢!有了今天这一出,以后林氏再想抹黑她,也没那么容易了。众人各怀心思的在后院逛了半晌,凤夫人便推说累了,让大家自娱,妇人们便心领神会的陆陆续续散去。才一出了将军府的门,一直守在外面的曾氏就三两步冲了过来,抹着眼泪跟林氏诉苦:“祖母,我真没偷东西!是朝以禾陷害我的!她害的我当众没脸,她……啊——”‘啪’的一声脆响,没等她说完,一个裹着风的巴掌就狠狠的甩了过去。林氏飞快的扫视了一眼一块出来的妇人们,厉声低叱道:“你还不嫌丢人吗?亏得这些年我这么疼你,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上不了台面!自己做错了事,还污蔑如蔺媳妇,回去你就给我跪祠堂去!赶紧走!”
她扬了扬脸,丫鬟们赶紧把曾氏拽上了马车。曾氏被她那一记耳光打懵了,坐在马车上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捂着脸小声的啜泣着,一回了江府就哭着跑回了自己的院子。林氏眸色晦暗不明的盯着她的背影,扭过脸皮笑肉不笑的对朝以禾说道:“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回头我说她,你快回去歇歇吧。”
敷衍了朝以禾两句,她就急匆匆的回了红松院,阴沉着脸把江抚叫了过来。“真是小瞧那个乡下来的丫头了!原以为她只是个不起眼的小郎中,没想到竟是个有本事的!裕祖媳妇是不中用了,她在京城里的名声掉在地上捡都捡不起来。”
江抚紧咬着牙,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江如蔺可比他老子强,娶了个这么不得了的媳妇,堂堂将军夫人都对她青眼有加!”
林氏紧皱着眉重重的叹息一声,头痛的撑着眉骨:“谁说不是呢?这两个小崽子一个赛一个的深藏不露,假以时日必成大患!要是真让江如蔺得了势,再把川儿当年的死翻出来……”他们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各自眼里都闪过几分凶光。“既然这条道走不通,咱们就换条路走!眼下还是得把他们两口子拆散了,只要他们夫妻离心,对付起来总会容易些。娘,您指到青浦院的那两个丫鬟……好像模样生的不错。”
林氏看了他一眼,一时有些犹豫不决:“我看如蔺不像贪图美色的人,怕是难啊!包婆子最近不太尽心,要是再把那两个小的折了,咱们在青浦院便连个眼线都没了。”
“男人哪有不好色的?就算朝以禾生的不错,成天对着一张脸也会腻歪。不如让她们试试吧!”
“这……也好,死马当成活马医吧!这两天外面怎么样?我看如蔺打理那几个铺子很有章法,你不会连他一个毛头小子都对付不了吧?”
江抚冷笑了两声,面露凶光:“他还嫩了点,先让他尝点甜头,等到时机成熟了,我一准让他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