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愿已了就此消散可以直接排除,毕竟顾烟儿以魂体形态被困那么多年都没有消散,怎么可能刚出来什么都还没做就了了夙愿。因此妖氿更倾向于被人拆分和怨念太深,至于具体是哪种妖氿也不能确定。妖氿对顾烟儿的了解很片面,或者说根本就没有真正的了解过,都是靠午夜娶亲的故事背景延伸的。她知道和顾烟儿有关联的有顾府,她的小情郎,城主死于非命的儿子,还有那个肢解换她命格的道士。顾府里的这几个顾烟儿最想杀的应该是顾云峰,而顾云峰现在还活着,足以说明顾烟儿的神识不在顾府。她的那个小情郎也只是个帮凶,主犯都没事,杀帮凶的可能性应该也不大。所以就只剩下了换命格的道士和城主死于非命的儿子,道士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可以暂且放到一边。这么排除下来,就只剩了换了她命格的城主儿子,妖氿果断锁定目标。半个时辰后,妖氿和谢今泽出现在了城主府,以心怀正道的绝世高人身份被城主奉为座上宾。别问,问就是刨坟发现城主儿子的尸骨不翼而飞,这才辗转来了城主府。城主是个聪明人,在城主府里那道士给他留下的黄色符纸逐渐变黑,挂着的红线铃铛疯狂摇晃。每一个都指明妖氿和谢今泽是“不干净东西”的情况下,依旧将人请入府中,并且尊称为道长。由于他太过识时务,妖氿不由多看了他一眼,城主注意到后,脸上是温和有礼的笑。甚至在两人进入府中,迟迟不说明来意的情况下,主动提及,一副完全信任两人的样子。若是他没有派人出府去寻找什么人的话,妖氿指不定还真信了这假象。城主说他那死于非命的儿子已经转世投胎,所以便没有再去祭拜,不知道尸骨已经被盗的事。那坟地的土新鲜着,城主的鬼话妖氿一个字都不信,毕竟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之前那么久不挖,偏偏在这两天偷盗。况且那陪葬的珠宝都没带走,显然不是什么盗墓贼,经过现场分析,带走尸骨的人目标明确时间紧急。妖氿看着城主,语气意味不明:“可我们还没说来干什么的呢,城主莫不是能未卜先知?”城主虽然面上看着沉着冷静,但实际上心里已经被两人不作声的态度弄慌了,所以才会脑子宕机的主动提及。但城主能坐上那个位置,城府自然是有的,他像个没事人一样。“最近府上来了许多生人,都是冲着我儿的事来的,二位道长迟迟不提及,苏某自然也就先入为主了。”
他的话滴水不漏,既把事情遮掩了过去,还让人无从考究,毕竟这最近有没有生人来访,只有城主自己知道。话题就这么被搪塞,妖氿眼里浮现出兴味,她话题跳转的很快:“近日天气阴冷,城主可要注意保暖。”
清晨的风带着些凉意,城主穿着裘皮,看着和衣袍单薄的妖氿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妖氿显然是话里有话,城主继续保持得体的笑容:“多谢道长关心。”
而妖氿之所以不直接将城主府翻过来找尸骨,则是因为那道士有两把刷子,在这里设下了禁制。见在城主这套不出什么话,府外也在两人交锋期间多了道不明气息,妖氿只好带着谢今泽辞别。因为那人的干扰,妖氿失去先机只能自己去调查那往事,并从中寻找线索。这事实在麻烦,妖氿在离开城主府时生了放弃的心思,毕竟她答应的已经做到了,顾烟儿如今这般境地只能算她自己倒霉。况且妖氿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杀人这勾当她比谁干的都利索,如今要她费心费力的救人,简直是天方夜谭。但耐不住她下了套,碍于那不道德的想法才刚开始,正义感十足的谢今泽又要一个人前往调查,她只能随同一起。两人来到城主儿子被抛尸的破庙,这里虽然废弃了很久,还经历过抛尸这种瘆人的事,但却依然有人在此居住。妖氿和谢今泽一前一后的进入破庙,破庙里虽然破败,却被收拾的很干净。庙中角落搭了个土灶,土灶上内部微微发黑,旁边摆放着些破旧却很干净的锅碗瓢盆。妖氿蹲下身子,指尖覆上灶壁,还能感觉些温热,显然不久前这里还生过火。妖氿起身想往里面走,却被谢今泽拉住了手,她疑惑的看了过去,对上他目光的时候便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他在说这里不对劲,凡事谨慎一点比较好,妖氿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谢今泽这才放手,妖氿继续往里走,打量着这里的一切,很快她的目光定格在了佛像上。老旧的佛像被人从背后砸出了个大洞,里面铺满了干黄的茅草,里侧还能看见一床发白的被褥。这里有人在居住,并且不止是阴雨天进来躲雨,而是长久居住。世人信奉神佛,不然也不会四处修建寺庙供人祭拜,有人烧香拜佛求姻缘,有人想发财,但更多的是求平安。他们诚心祭拜佛像,想得偿所愿,同时也忌惮佛像,不敢对佛像不敬,就算是废弃的佛像也是。所以那些无家的乞丐也只是在庙里避雨,不敢真的就此住下,更别说砸开空心的佛像,住在里面。对于那些乞讨为生没有固定住所的人来说,他们不是想不到这破庙是个落脚点,但他们不敢。一是对佛像不敬,二是破庙是山匪的频发出没地,一到阴雨天那些人便会来破庙撞运气,看能不能碰到路过或者投靠外戚却迷路的躲雨人。对于这个有胆子在破庙长久住下,并且砸破佛像建避风窝的人,妖氿生出了浓厚的兴趣。追查真凶本来就不是妖氿想干的,如今遇到了有趣的事,妖氿自然就把其他事撂一边了。她直接在茅草上坐了下来,把谢今泽整迷糊了:“你这是做什么?”妖氿却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笑嘻嘻的:“阿泽,来坐。”
谢今泽显然也看出了这里有人居住,而那茅草铺好的地方就等于那人的床。未经允许私自坐上去,谢今泽觉得有些不妥,刚要出声拒绝,身旁便多了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