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整齐的司仪,快步穿过衣香鬓影的人群,走到陆霁川旁边,有些担忧的点了点手表上的时间。“陆总,时间已经快到了,新娘子怎么还不到?”
陆霁川瞟了一眼时间,离吉时只差十分钟了。前去接何诗淼的车队还是没有音讯,他微微蹙眉。拿出手机,拨通何诗淼的号码,无人接听。扛着摄像机的媒体记者,远远的躲在礼堂门口,频频看表,准备等新娘车队的一到,好率先抢占有利的拍摄位置。吉时的钟声敲响,乐队开始演奏爱的进行曲。漫天的玫瑰花雨落下,礼堂里客人们停止了攀谈,自发的站到长廊的两边,等待着新人的到来。陆霁川站在礼堂门口,眉目沉静,薄唇紧抿。陆母缓步走到陆霁川旁边,悄声问道:“新娘子呢?怎么还没来,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情?”
在场的宾客们窃窃私语着,好奇的向礼堂门口张望。现场记者们已经准备好了话筒,眼底都是兴奋的神色。眼见吉时快要过了,陆父陆母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大户人家最重规矩,如果新娘误了吉时。在老一辈眼中,是不吉利的表现。“来了,来了。”
“去接新娘的车队回来了。”
随着人群的喧哗,去接新娘的车队缓缓的停在礼堂门口。万众瞩目的时刻,负责去接新娘的司机打开车门下来,一脸惶恐的跑到陆霁川面前。“新娘子,不,不见了。”
心房骤然被勒令,犹如嵌进去一根钢丝。陆霁川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连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颤抖。“人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很轻,一字一句分明。去接人司机只觉得后颈发凉,汗毛直竖。“就是,新娘子根本没去工作室化妆打扮,连婚纱都没动。”
司机磕磕巴巴的,将刚才的所见所闻一股脑的倒出来。“我们还特意去她住的公寓看过,没有人。何小姐她,她肯定是不想结婚,连夜跑了。”
何诗淼,走了?陆霁川一顿——“新娘子逃婚啦……”人群里不知道是谁,突然发出一声惊叫。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吉时已过,去接新娘的车队空着回来,新娘子没到场,这不是逃婚是什么啊。“真的假的啊,新娘子可真有魄力。”
“这下有好戏看了,听说新娘子的名声超级烂。”
“水性杨花的女人嘛,以前就在婚礼悔过婚……”礼堂外面的记者像是闻到了鱼腥气的猫,一股脑的钻进来开始采访。一边拍照一边奋笔疾书,陆氏集团的总裁被新娘抛弃,这又是一综天大的八卦新闻啊。精心摆放的鲜花被来来往往的人群弄乱,大红的地毯一路延伸到长廊尽头,印着几个灰色的鞋印,无声的嘲笑眼前一切。陆母脸色铁青,一把推开不长眼的记者。哆嗦着嘴唇,手指几乎要戳到陆霁川脸上。“让你不要娶那个女人你偏要娶,现在好了,我们陆家的颜面。都被你丢尽了!”
“伯母,你不要生气。”
苏烟萝体贴的帮陆母顺着气,眼眸担忧的瞟向陆霁川。陆父额角青筋直爆,奋力隔开上来劝慰的老朋友,掩面消失在礼堂门口。几个记者不怕死的跟上去采访,差一点被他砸了摄像机。“以前她就逃过一次婚,现在轮到你了,又逃一次。我们陆家是造了什么孽啊让你遇到这种女人。现在怎么办,你到是说话啊!”
陆母拉扯着陆霁川的衣袖,急得语无伦次,眼泪都要出来了。“伯母,何姐姐肯定是有苦衷的。您先别生气,我扶您过去坐坐。”
“苦衷,她能有什么苦衷。哎呀,气死我了……”苏烟萝扶着陆母,进去到里间的客房。人群渐渐散去,礼堂里逐渐安静下来。成千上万朵玫瑰花静静的簇拥在一起,上面的水雾,还未干透。清风吹开层层叠叠的帷帐,扬起梦境般的粉色海洋。陆霁川神色寂寥的走过花藤缠绕的长廊,手里素雅的花束,也染上了一层清浅的红。何诗淼,不想和他结婚,她走了。婚车司机的话,一次一次,在他心里回荡。心里的涩意,一层层翻涌。痛意,侵入每一寸神经。骤然风紧,扬起满堂的玫瑰花瓣。散如飞羽,如红泪坠落。何诗淼是被海鸥的鸣叫唤醒的,她做了一个极其香甜的美梦。梦中的陆霁川缓缓走向她,薄唇微勾,眉眼含笑——她睁开眼,有一瞬间的茫然。鼻端,是海洋特有的咸腥气,眼前,是一片波澜壮阔的蔚蓝。我不是应该在礼堂吗?今天,是她和陆霁川举办婚礼的日子。头脑一片混沌,她赤着脚下床,疑惑的走到巨大的落地窗面前。窗外,海浪起伏,成群的海鸥贴着海面飞翔,发出清脆的长鸣。我这是在哪,她烦躁的揉揉头。记忆开始一点点复苏——“睡得还好吗?”
清朗熟悉的声音在房间的另外一侧想起,吓了她一跳。她惊愕的回头,南游双腿交叠,坐在米白色的沙发里,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你……”她努力回想,婚礼的前一天晚上,南游来找她。在她门外说了很多以前的往事,然后,她开门放他进来,南游说了很多她不想听的话……“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苦恼的敲了敲额头,还是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她只记得南游最后抱了她一下,然后,然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看着她把额头都敲红了,南游快步走过来拉下她肆虐的手,心疼的按揉她泛红的额头。“是我把你迷晕了,带到这里来的。”
他顽皮的笑了笑,眼底是藏不住的得意。何诗淼想起来了,他拥抱她的时候,她闻到了他身上的,不正常的香味。想不到那个可以导致人昏迷的迷药,当医生的人果然可怕。“这是哪儿?”
何诗淼挥开他的手,打开落地窗看向远方。他们好像在一座陌生的海岛上。目力所及的地方,除了翻涌的海水和飞翔的海鸥,其它什么都没有。“我的私人海岛,喜欢吗?”